何靖在高家呆了整整一天,到傍晚吃過晚飯才回去。期間他尋著機會與高秀說了會兒話,不過不知道高武是不是故意的,全程都跟著他,故而也沒好好地說上幾句。

京城裡是非傳得快,不到一天,背新晉的驍騎大將軍向不知名的商女提親一事就傳遍了。承武侯聽到訊息時氣得摔碎了一盞茶杯。雖然何靖不肯認他,可他始終是他的兒子,是盛家唯一的香火。他不想將來侯府的女主人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商女!

“你生氣有什麼用?他可沒把你放在眼裡。”夏曦進屋見狀,譏諷道。都怪那個野種,害她在勳貴圈裡丟盡了臉。前些日子約了李夫人今天去廟裡上香,今天早上就派人說身體不適去不了,可她明明聽王夫人說她今天獨自一人去了!

承武侯一聽她說話更來氣:“還不是你做的好事!你說夏芸好歹是你的庶妹,你就那麼容不下她!若不是當年那一出,我的兒子怎麼可能留落在外!還有,當年的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你知道我兒子的存在,竟然還派人去追殺他,要不是你派人殺了夏芸和那個野男人,他能不認我嗎!”他越說越氣,後悔當初怎麼娶了這麼個女人!

夏曦聽他口口聲聲“我的兒子”一肚子火:“你的兒子你的兒子!人家可不承認你這個爹!你還怪我,要不是你妻妾不分,我會害她?還有,你也別在惦念那個賤人,她這些年可是天天跟個野男人生活在一起!”

兩人互不退讓,鬧得不可開交。

盛芷蘭連夜趕回府裡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她提著裙擺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勸道:“爹,娘就是心直口快,您又何必非要跟她計較呢?”說這話時,她拉過發怒的母親,對她使了使眼色。

夏曦雖然無子,可這個女兒聰明伶俐,深得她心。此刻見她緩和氣氛,也斂了脾氣沒說話。

承武侯也一直對夏曦寵愛有加,這會兒見到女兒,到嘴的埋怨也嚥了下去,擺了擺手道:“好了,事已至此,也不用吵了。不過有一點我要申明:何靖是我盛承楓的兒子,我是一定要認回他的。誰要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腳,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盛芷蘭聽了心裡也有氣,不過知道他心裡一直想要個兒子,壓下怒氣說道:“爹,瞧您說的,要是家裡有個男丁,女兒還巴不得呢!這樣等你們老了,我還是有孃家人啊。”她說得情深意重,若不是不知道女兒的性子,恐怕連夏曦都要信了。

夏曦前兩年嫁給了劉伯侯府的嫡長子,前些日子隨著劉家母親去廟裡祈福了,今天是連夜趕回來的。此刻聽了女兒的話,盛承楓的怒氣降了下來,他知道這個女兒素來知書達禮又聰慧,可惜不是男兒身。

見父親臉色平靜了下來,盛大芷蘭才扶著母親說道:“娘,我知道你是心疼爹,為爹報不平,可你不能這樣頂撞爹呀。縱然芸姨對不起爹再嫁了,弟弟也不懂事,可不管怎麼樣,他們都是我們的親人,我相信總有一天,弟弟會接受這個家的。”

承武侯的臉色又難看了些,倒不是生女兒的氣,而是覺得女兒說得十分有道理。所幸夏芸和那個野男人已經死了,若是還活著,那不是一頂綠帽子在他面前晃?

盛大芷蘭看著她爹的神色,輕輕勾了勾唇,扶著她娘說道:“爹,我先扶娘回房休息,你別生氣也別急,咱們盛家也是京中百年世家,想必弟弟也是一時犯了糊塗才不認你,等過些日子就好了。”

盛承楓聽了她的話,順耳了些,點頭應道:“女兒說得有道理。你先扶你娘回房休息吧。”他相信沒有人願意放棄承武侯的繼承權。

盛芷蘭扶著夏曦離去,待回了房,她猛地松開她的手說道:“娘,你能不能別犯傻?這個家還是爹說了算,你頂撞他只會把他推給別人!”

“可我就是忍不住!你不知道你爹說許多過分!他現在滿腦子就是他那個兒子兒子!恐怕再過些日子,他就不記得你這個女兒了!”夏曦尖聲辯道。

盛芷蘭轉身安慰道:“娘,我明白你的心情,可那個野種不是還沒進咱們家嗎?咱們慢慢來,京城裡亂得很,死個人又不算什麼,若是在他進府之前將他弄死,那對我們來說一點威脅都沒有。”她的聲音輕柔,可說起死人之類的眉頭都沒有眨一下。

夏曦知道這個女兒聰明懂事,便點了點頭。

翌日一早。何靖便騎馬來了高家,只是同行的還有猴子。他聽說何靖要帶高家老小去馬場玩,便立即跟了上來。

“你不是說看上一個姑娘嗎?那還有閑情隨我去騎馬?”何靖扭頭問道。

猴子“嘿嘿”笑了幾聲,仍舊不敢將他看中高家三姑娘的事情說出來,畢竟那丫頭才十一歲中,若是他說了,以何靖護妻的性子,怕是要揍他一頓。反正她還小,他也不著急告訴別人,便打遮遮掩掩道:“等過些時候再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