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爹似乎還在猶豫,高老太卻是急了,家裡的糧食快吃完了,老二是個懶散的性子,雖然整天說是在外幹活,卻根本就沒有拿什麼錢回來。況且地裡的收成都抵了稅,根本就沒有餘糧。她心急高秀說的兩提糧食和一兩銀子,用力拽了高老爹一把,尖聲說道:“老頭子,還想什麼吶,她們這些人壓根就不想和咱老高家有關系,答應她們得了!”

高老爹本就難做決定,此時聽到她的話,想起一切事情因她而起,頓時來了火氣,一把推開她,哪知用力過猛,竟然竟她推倒在地。高老太摔坐在地上,頓時哭罵道:“你這個沒良心的,我這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咱們老高家嗎!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我不愁嗎!還有這個沒良心的吳世香,當了地主也不孝敬咱倆半分!我真是命苦啊!”

“祖母,您也別鬧騰了,就說應不應吧,要是不應,咱們可要走了。反正裡正大人也說了,這地契是咱們的,就是鬧到官府,您也是討不著好的。不過到時侯大夥都知道您想昧已分家媳婦的地,可別再怪我們不念長輩之情,一粒米都不給了。”高秀看夠了她的把戲,冷著聲音說道。邊說邊拉起了地上的妹妹和娘。

高老太早就看高秀不順眼了,她從地上爬起來,指著她罵道:“你個死丫頭,心思忒歹毒了!不就是不來往嗎?我應!”說著,又拉了拉高老爹的衣袖,勸道:“老頭子,你就應了她們吧!”

高老爹終於點了點頭。

高秀請裡正大人幫忙立字據,自己一邊念道:“今日請裡正大人和二叔公見證,我高會生和王麗珠代表老高家,與吳世香娘五個,若非白事,此生不複來往。並,吳世香娘五個每年必須提供兩擔糧食和一兩銀子的供養,直至我二老歸西。永不更改。”

高秀的話落,高老太就喋喋不休地罵道:“死丫頭,咒我們死呢!”

“娘,兩擔糧食和一兩銀子,您不覺得有些——”一旁的胡慶喜快要被高老太氣死了。她實在忍不住了,準備提醒她。哪知道高老太突然想到了什麼,大聲打斷她的話道:“對,既然老大媳婦要給供養,老二,你們倆口子更不能少了!”她怎麼忘記了,還有老二倆口子呢!

說到這裡,她頓時來了氣勢,繼續說道:“你既然跟老大媳婦一樣分了家,那就按她們的標準來,一年兩擔糧食和一兩銀子!”

高老太覺得滿意極了,兩家就是四擔糧食和二兩銀子,夠他們一家吃用一年了!早知道這樣,她早就把這兩家分出去了。

胡慶喜急得喊道:“娘——”

“三嬸,您也是想分家嗎?也好啊,省得祖父祖母要用我們的供養來養你們一家四口!”高秀知道她三嬸要出壞主意,趕緊說道。

果然,高老太聽了高秀的話,回頭看著胡慶喜,似乎在考慮可行性。這讓胡慶喜嚇了一大跳,她們一家四口,要真是靠高鐵牛一人掙錢,那她們得活活餓死!想到這裡,她趕緊上前攙扶著高老太,討好道:“娘,您別聽阿秀胡說,我呀,得在您身邊伺候著呢。再說了,鐵牛這麼孝順您和爹,當然是不願意離開您二老的,如今大嫂和二弟二弟妹都分出去了,以後還得我們家鐵牛給您二老養老送終呢。”

高老太聽了垂了垂眼皮子,然後看向一旁低著頭的老二高鐵福和劉蘭,問道:“我剛剛說的話,你們倆聽見沒?要分家也是你們,我和你爹年紀大了,當然得給供養了!”

高鐵福為難了動了動嘴唇,又看了看一旁抹淚的劉蘭,想起兩人自分家起還住在族裡的牛棚裡,家裡一文錢都沒有,頓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祖母放心,二叔二嬸也不會差您一個子兒的。”高秀給高鐵福二人投了放心的眼神過去,對高老太說道。

高老太得了這話,心裡那個道:“今年的糧食不能到年底給,明天,對,明天就得搬來!”

“娘,明天我們拿不出來呀!”高鐵福終於忍不住說道。他們現在一文錢沒有一粒米沒有,天天在大嫂家幹活,吃的也是大嫂家的,哪有供養給他們?

高老太一聽沒有,急了,喊道:“你們沒有,吳世香有!你先問她借!”

高鐵福滿臉失望地看著高老太,心裡一陣悲傷。他想起自己這麼多年來的唯唯喏喏,想起劉蘭跟著自已吃的苦和受的委屈,還有不見了的女兒……這些都怪他自己呀!他抬頭,緊緊攥著拳頭,說道:“好,我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