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板著臉,整個人看起來冷漠而薄情。身後一束柔和昏黃的燈光,照射著他。

她看著逆光的他,總覺得這個刻薄無情、不茍言笑的他,才是最真實的。

真實到近乎虛幻,淡漠疏離得好似轉眼就會從這天地間消逝。

方秋冷脫口而出就是這樣一句紮心的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錯愕。待他稍微恢複了點理智,想到他剛剛說了什麼,無盡的悔意鋪天蓋地地襲來。

可是,說出去的話,怎麼可能收得回來?

他就這麼陰沉著臉,一邊在心底懊惱,一邊希望她能對他的話有所回應。

兩人面面相覷,對視了幾秒。

她似乎聽到他微不可聞的一聲嘆息,在這個靜謐的深夜,尤其無奈。

那個偉岸挺拔的身影,途徑她身旁,在她心裡掀起一陣颶風,呼嘯而過。

他就這麼踏著優雅沉穩的步子,離開。

她看著他漸漸隱於夜色的身影,形單影只,寂寥落寞。

這樣的他,哪還有那個叱吒風雲、眾星捧月的模樣?

袁春暄眼簾微垂,守在原地,等待救護車的到來。

至於方秋冷……

事實上,在他轉了個角以後,就怎麼也走不動了。

站在原地不甘心地跺了跺腳。他果然,還是該死地擔心她。

如果不是所謂的自尊心和優越感拖著他,他現在恨不得撲到她身邊,祈求她原諒。

啊呸,方秋冷,你他媽是條真漢子,別那麼窩囊好不?!

算了,連個女人都搞不定,你哪還好意思稱自己是條漢子?

總之,等方秋冷再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站在她視線的盲區,偷偷窺視她了。

他煩躁地揪著自己的頭發,他這樣的齷齪行徑和那些鹹濕佬有什麼區別?

昏暗的燈光,在這黑夜中,顯得格外溫暖,她就這麼靜靜的坐著,連動都不動,像是個了無生息的人偶。

見她這樣,方秋冷更煩躁不安了。

摸遍了全身上下的口袋,好不容易翻出包煙,剛抖著手抽了根煙出來,卻又不小心把煙掉到了地上。

他閉上眼睛,焦灼地甩了甩頭,又重新抽出根煙,點燃。

紅色的火光,在夜風的關照下,忽明忽暗。

他深深地吐了個漂亮的煙圈,姿態慵懶的背靠著牆。偶爾拿下嘴裡叼著的煙,撣了撣煙灰。

一雙黯淡無光的眼睛,頹敗地注視著她。

白色的煙霧,繚繞彌漫,而後消散。

這樣略顯狼狽淩亂,安靜坐著的她,不知為何,和他記憶中第一次見到她的樣子,重合在了一起。

第一次見她,是在五年前a市的派出所。

說來也搞笑,當時仗著自己老爸是幽盟九大名將之一的趙啟,用自己“黑二代”的身份,沒少在a市各大學校作威作福。

還不知從哪兒弄來了一大幫子人,搞了個小團隊。

從社會上的地痞流氓,到學校裡的惡霸差生,其中也不乏成績極好的優等生,居然都被他給收羅走,當了他的左膀右臂。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趙啟那個審美出了點問題的人,那個時候居然喜歡上了隔壁學校的慕琬琬。

慕琬琬是誰?他兄弟司琰從小看到大,盼著有朝一日可以養大養肥,吃進肚子裡的小奶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