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趙守田那時候帶著一家老小剛到深圳的時候,也是這般被騙。

老婆婆趙老太還覺得自己兒子聰明不得了,不光找到便宜的房子,還能找到好工作。

等到房東找上門來,工作遲遲沒有訊息的時候,這才知道被騙了。

鄭玉珍在那段日子過得尤為艱辛。

手裡那兩個錢被騙個乾淨,趙老太就只能靠罵她出氣,她那時候剛出月子沒多久,天天眼淚拌飯,要不是捨不得兩個閨女,早想吞了那耗子藥。

昨天那家人被領著看房的時候,趙老太就緊等著他們搬進去呢。

“風水輪流轉,咱那時候遭難,沒一個吱聲提醒的,我那時候還納悶為啥沒個吱聲兒的,現在我可知道了,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就像守田以前說的,交學費,誰都得交!”趙老太臉上止不住的興奮,像是白撿錢一樣高興。

鄭玉珍低著頭,把小閨女吃剩一半的小米粥往自己嘴裡送,卻惹來了趙老太的罵。

“吃,一天就知道吃!跟那老母豬一個樣,好吃懶做,錢不賺,就知道花,下崽都是賠錢貨……”

汙言穢語長又長,鄭玉珍依舊低著頭,眼神麻木。

隔壁屋裡的孟月仙跟顧南一起急匆匆趕去派出所報案。

派出所離得倒是不遠,穿過雜物堆積的小路,再拐上兩個彎兒,就看見一個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的破舊平房,唯一不同的是大門側面掛著白色長條牌匾,上面是有些褪色的紅字,上步村派出所。

這裡跟車站邊上的派出所幾乎沒有區別,疲憊的中年片警嘆了口氣,摘下大蓋帽兒,擦了一把腦門上的汗。

春末夏初,深市的天氣越來越熱,房間裡到處都是潮溼的黴味兒。

“你們剛來這裡先要做個外來人口登記,貿然去租房,很容易被騙。”

“被騙的人多?”

“怎麼不多?幾乎都是剛到這就被騙,我們這個片區就兩個民警,一個值班,一個就是到處走訪告誡。”

“怎麼老抓不到?”

“哪那麼容易,看見我們就溜了,都是些居無定所的人,難度太大。”

老劉在這十多年,平均每天都在接待這樣的案件,被騙的,被搶的,喝酒鬧事的。

雖說深市在高速發展,可大多數來此謀生的人都會被繁榮的假象所欺騙,這裡可不是民風淳樸的鄉下,稍有不慎就會傾家蕩產,血本無歸。

孟月仙倒是明白了,跟火車站的結果一個樣,回去等結果,就是沒結果。

既然這樣,留在這再糾結也沒什麼用。

坐在另一邊的顧南心裡難受,這麼一大筆錢,就真的追不回來了。

孟月仙帶著垂頭喪氣的顧南迴到家,一看老三的模樣,寬慰他。

“你快吃,吃飽了給你兩哥哥送去,你二哥明天就出院。”

“媽,這深市一點也不好……”顧南垂頭喪氣,覺得自己花錢讀書,卻還是分辨不出騙子,挫敗地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