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天地不仁(第2/2頁)

機靈的，就會將神魂藏身山川、河流，與大山、河流孕育的靈脈相合，一方面吸納靈氣，壯大神魂，抵抗六道輪迴無時無刻不在的吸引之力；另一方面，佔據靈脈核心，護佑一方生靈，積累功德、香火，為天道所感，將來可能就洗脫罪孽，經歷過重重災劫和考驗，最後羽化成仙，不用承受六道輪迴之苦。

這也就是早期人族不祭拜妖族天庭一眾妖神，卻祭拜山神、河神，造就早期的神靈體系。但是畢竟不是正統法門修成，難成大器，最後玄門天庭建立，分封神位，才得以獲取天地認可的神仙位階，受天地法則保護，也算有了個正果。

盧聖慈悲雙目掃過天空飄蕩的怨念黑雲，端坐七品青蓮，念起超度經文，功德金光呈道道水波般襲向黑雲，滾滾黑雲頓時掀起驚濤駭浪，無數張牙舞爪的惡鬼現出身來，要麼獠牙外張，齜牙咧嘴，頭生犄角，肋下生鐵翅，翅上長骨劍；要麼羊頭蝙蝠身，肉翼之上生利爪，爪上碧火幽幽；要麼血氣繞身，骷髏頭，蛆蟲密密麻麻，肉芽一會長一會萎縮，噁心至極，好不駭人。

盧聖面色不改，不為所動，金輪漲，燃起熊熊大火，化作億萬金針攢射，帶著滾滾火焰朝厲鬼襲來。

黑氣噴吐，化作盾牌擋在前方；屍氣瀰漫，搭成骨牆；猩紅血光閃過，滔滔血浪撲來。五道擎天巨劍斬開盾牌，破碎骨牆，劈開浪濤，直接破開雲霧，露出厲鬼真身來，還不等面露驚駭之色的惡鬼醒過神來，金焰纏繞的金針風馳電掣般一穿而過，無數針孔霎時間燃起大火，惡鬼利爪橫抓周身，似乎有癢蟲爬身，股股黑氣被灼燒成大團的白煙飄散。

無數被吞噬的鬼魂從燒穿的厲鬼身上掉落，造化青蓮飛出朵朵氤氳寶蓮，托住鬼魂，功德金輪射出無數光芒，從鬼魂頭頂罩下，而座下青蓮也升起青色光幕，洗刷鬼魂周身，無數黑灰之色退去，猙獰面容也變得祥和滿足。

盧聖腦後光輪快速旋轉，五色光華刷過，一個黑黝黝的孔洞出現在光輪中，正是通往六道輪迴的通道，無數鬼魂朝盧聖禮拜，最後被朵朵清淨白蓮拖著飛入孔洞，直飛六道輪迴轉世不提。

就這樣，一位端坐青蓮，腦後懸掛金輪，周身光華流轉的道人在洪荒不斷的超度亡魂，消除孽障，積累功德，腦後功德金輪越來越璀璨，比起大日也毫不遜色，而鑲嵌在輪心的念力白球也越發圓潤，慢慢漲大到鴿蛋大小，散發出莫名的氣息。

卻說西方須彌山上，問道宮內，接引正教導眾弟子，陡然天現異象，十日全出。接引嘆曰：“十金烏鬧洪荒，結下孽障，終究會有一番果報，可憐！可嘆！”

接引跏趺而坐，右肩袒露，身形清癯，掌中託著經幢，萬道佛光，千重瑞彩，梵音嫋嫋，普度眾生。

眾弟子聽了，茫然不知所以。藥師面相慈善，儀態莊嚴，身呈藍色，烏肉髻，雙耳垂肩，坦胸露右臂，左手臍前捧佛缽，右手持禮，上前向接引佛祖問訊。

“十金烏都是輪流出來，如今怎麼會突然一起出來？即使十金烏年幼無知，帝俊太一為何任其所為，其中必有緣故，請師尊指點。”

接引滿意地看著自己徒弟，自己這大弟子修為精進，難得的是心懷慈悲，精研藥物，濟世度人，隨即點了點頭，輕開檀口，道：“此事乃是有人暗蔽天機。”

藥師奇道：“稟告師尊，天庭帝俊有頂級先天靈寶河圖洛書，善能了知天機，何人能掩蓋天機？”

接引嘆道：“善哉善哉，東方三位道友為此事真是大費心機了。”

藥師大為震驚道：“三清聖人乃是不生不滅的無極混元金仙，為何會算計妖族呢？”

接引耐心說道：“藥師，你卻有所不知。妖族佔據洪荒天庭之位，統轄億萬妖族，勢力龐大，連聖人都為之忌憚。東方三聖要推行大教，必然要把妖族驅下天庭。只是天庭氣運正旺，無有失德之處。聖人雖是天地間至高無上的存在，也不能逆天行事，只能暗中算計了，如此才有十金烏鬧洪荒之事發生了。”

眾弟子大為驚駭，一時都默然無語。

接引繼續言道：“我等聖人神念寄託虛空，天道不毀，聖心不滅，故謂之不生不滅，法身可能損毀於法器之下，但是一顆道果聖心已經不垢不淨，不生不滅，所以經無量量劫而不懼隕落。

聖人代天道執掌因果輪迴，以天地為棋盤，億兆眾生為棋子。即使聖人想抹殺一人，一般也不會直接下殺手。因為那也反而落了下乘，不僅自身沾染因果，而且行徑也為人所看輕，不免落下以大欺小之惡名。

聖人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慢慢矇蔽天機，甚至造出種種假象，讓人不得天機明示，走上歧途，結下莫大因果，業力臨身，最後卻是自己把自己推上取死之道。”

一席肺腑之言，將藥師等一眾弟子帶入那遠山般俯仰的聖人眼界之中，深深為聖人那高深手段所折服，確切的說是敬畏，這是一覽眾山小的無比威嚴和氣度，也是一眾求道者的終極夢想。

藥師卻思慮周詳，問道：“如此一來，即使是萬劫不壞的聖人也要負大因果呀。”

接引默然，半餉方語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三清道友此舉，雖是要負大因果，也是無奈之舉。何況天道巫妖兩族最終會退出洪荒，此乃天道大勢，三位道友只不過順應天道而已。”

佛門弟子在須彌山有聖人護持，只知修煉，爭端不起，心思單純，那曾聽過這大道無仁的妙理，此次都是好好的開了一番眼界。眾位弟子心開道明，問道宮內瑞彩紛呈，祥雲朵朵，異香襲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