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先生,溫小姐想見您。”

想見他現在。

只停頓了三秒,他道,“讓她下午再來。”雖談不上什麼好心情,也不想在清早見到反感的女人。

“不想見我”溫倩就在外面,乾脆用了內線與他直接對話,“我還想告訴你一個關於錦瑟的訊息,既然現在不想見我那就算了,我下午再來。”

辦公室裡是冷冰冰的沉默,是在揣測,還是在等待。

許是陽光太美好,溫倩被感染,於是願意多說,“雖然我和你曾經的小媽有些交往,但也並不如你想的那麼深,還希望你不要對我有什麼成見,哦對了,其實我只是想說或許歐陽清楣對錦瑟的喜愛多過風華,你說她”

話未盡,風華總裁辦公室的大門被猛的從裡面推開,她看到一張冷涵前所未有暴怒的臉。

她心思忽然愉悅非常。

中了。

十月的柏林已經正式進入冬天,入夜後,任憑城市的華燈再過炫目,也無法抵擋低氣溫來襲。

旗雲泰趕到事發的那座橋的時候,警車和救護車早就已經到了,停在橋頭的路邊,周圍稀疏的圍了些看熱鬧的人。

直徑走過去,對攔住自己的警察示意他和今天被襲擊的兩個女孩子是認識的,又把護照拿出來登記,這才得以進入警戒線圈住的範圍。

旗雲姍在錄口供,看到哥哥來了就衝他打了個手勢,指了指救護車那邊,派去保護錦瑟的幾個保鏢身上有不同的輕傷,醫護人員正在分別幫他們處理。

轉到救護車後面才看到今天的主角,那位勇敢墜河的小朋友,此刻正裹著毛毯坐在車後,全身都溼透了,頭髮還在滴水,像是剛從河裡撈上來沒多久,手捧著不知誰給的熱水,臉色發白,抖個不停。

兩個醫生和警察圍住她,有一句沒一句的問著,她照實回答,看上去思路挺清晰,也沒發現誰來了,旗雲泰就隔著三五米的距離,靜靜的把她上下左右完整的打量了一遍,確定沒缺斤少兩,這才放心的從窒悶的胸腔裡撥出一口氣。

放心。

才反映過來接到那通電話時的心情。

心臟在一瞬間被重擊了似的,連呼吸都變得困難,這感覺以前從來沒有過,無法形容,但是他知道,他這樣的人,太清楚自己,所以他知道直觀的說那叫做緊張,或者更確切的形容是在乎。

錄口供的警察走了,錦瑟餘光瞥見有個人站在側面,彷彿是在看自己,她把頭轉過去,視線和旗雲泰撞在了一起。

他似有怔忡,臉上晃過一絲訝色,極快,恍若幻覺,沒等錦瑟細細推敲就找不到痕跡了,人是向她走近,站至跟前。

“錦瑟小朋友,有什麼事那麼想不開,搞到要跳河”不著邊際的語調,玩笑依舊,“就算冷涵要娶溫倩,他不要你,還有我嘛”

小朋友好氣又好笑的翻白眼瞪他,明明剛在在他臉上抓到了關心的顏色,那一瞬間他的世界裡好像就只剩下了她一樣,不知不覺濃烈得連本人都未察覺,收得再快也還是顯露出來了,無比真實。

可錦瑟卻不能回應什麼,因為她知道那種關心與朋友之間的互相關懷是兩回事。

低下頭去,望著手裡的那杯熱水,說,“我沒事,放心吧。”

看她為難成這樣,整個人還在發抖,也不知在心裡反覆權衡了多少回,才挑出了覺得最恰當的話去回應他,旗雲泰覺得自己在造孽。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件那麼糾結又複雜的事。

他一個人的事。

柏林都入冬了,氣溫絕不會超過十度,可想那河水有多刺骨,二十多米高的橋,眼皮都不眨一下就往下跳,為的是誰,他心知肚明。

都這樣奮不顧身了,誰還能對她強求什麼,尤其,感情。

向來走霸道路線的人似乎動搖了。

放棄。

不是,是忽然好想成全她。

尷尬的沉默尚未來得及結束,旗雲泰的手機忽然咿咿呀呀的唱起來,看了號碼上顯示的名字,這個電話他真不想接啊。

“幹嘛不接電話”看他有發呆的嫌疑,錦瑟問。

直接把手機亮給她看,旗雲泰先大方徵求她的意見,“你想我怎麼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