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桌前的漢斯,從洛雲煙的臺機上複製了自己需要的檔案,便在隨身的手提上忙碌起來。

安靜的客房內,僅聽見“滴滴答答”的鍵盤敲擊聲,屋外沒有月光的夜更深了。春的風,帶著暖意;颯颯作響的樹梢,透著靈動的氣息;竄出嫩芽的草地,那蠢蠢欲動的生命之色,更顯盎然之意?

開門聲響起,漢斯側頭望去,打著哈欠的洛雲煙舉步走進房間。洛雲煙的嘴開啟,漢斯就將手指豎到了唇前,朝沙發那邊挑挑眉。

洛雲煙放輕了腳步,望了眼熟睡的溫迪,墊著腳尖來到漢斯跟前,壓低聲音道:“辛苦你了。剩下的公務,交給我吧。”

漢斯搖搖頭,他體會了有人等自己的感覺,他輕聲道:“我忙完,就送溫迪回家。”

洛雲煙指指放在漢斯面前的檔案,以實際行動,打消了漢斯幻想出來的愛情美夢,還不忘提醒一句:“溫迪留在這住?”

漢斯抓著洛雲煙的褲腰,瞪圓了眼睛:“傑夫!你終於開竅了?”

洛雲煙一把推開漢斯,低啐:“你滿腦袋怎麼都是骯髒的事!”

“不懂?”

“你不需要懂。”

“我隨便懂不懂。我只想知道你跟她睡了嗎?”

“我們睡覺?”

“怎麼睡?”

“一人一間。”

“你沒有破門而入?她也沒主動到你房間?”

哥倆的說話聲音很輕,依然吵醒了淺睡中的溫迪,她直起身子,拿開身上的外套:“雲煙,你回來了?忙到這麼晚,有沒有吃東西?我去給你泡杯牛奶。”

漢斯羨慕地看著洛雲煙,不時地眨眼,低聲道:“今晚去她房間睡。”

洛雲煙在漢斯詭異的笑容中,解著領帶,推推漢斯:“你話太多了。我知道該怎麼做。”

溫迪側頭看看疲憊的洛雲煙,又望望肚子咕咕叫的漢斯,往廚房走去:“你們忙。我給你們弄點吃的。”

漢斯很開心,趁著溫迪轉身的空檔,湊到洛雲煙跟前:“傑夫,我不介意溫迪和你的過去。”

洛雲煙使勁推開漢斯的腦袋,給了他句沒有餘地的回答:“我覺得你可以省省心思了,如果你覺得精力充沛,可以繼續幹活。”

溫迪拿著熱牛奶,走回餐桌邊,就聽洛雲煙沒頭沒腦地說:“迪,我和你很熟吧?”

漢斯剛與洛雲煙聊到溫迪與洛雲煙的關係進展到哪一步,正在關鍵時候,洛雲煙就將這回答的機會拋給了溫迪。漢斯無比期待地盯著溫迪,聽到了她的回答:“很熟啊。有什麼不對嗎?”

洛雲煙賊兮兮地衝漢斯笑笑,美滋滋地接過溫迪手中的牛奶。

漢斯垂頭喪氣地離開了。東方人說話比較隱晦,很多事情不言明,他來東方也有些時日了,對於這點,漢斯覺得自己還是有所瞭解的。

洛雲煙將漢斯的頹廢,對溫迪解釋為“太累了”。

溫迪毫不懷疑洛雲煙的話,他說的任何一句話,她深信不疑。

熱牛奶、烤麵包、煎雞蛋,這樣簡單的宵夜,給了洛雲煙很多家的感覺。他越來越喜歡這種簡單的生活方式,他毫不隱瞞地將自己的感受表達出來:“迪,如果你以後晚上沒什麼事,就過來這邊住,幫我做做宵夜什麼的。可以嗎?”

溫迪笑笑,這不過是舉手之勞,她收拾著碗碟:“好。一直做到有人幫你做這些,我才退場。”

“不會有人做得比你好。”

溫迪與洛雲煙交往隨意,隨意得讓她輕鬆,輕鬆得讓她活得簡單,簡單的生活、簡單的思維,那些壓住心頭的沉重情感,也能被這種簡單而暫時封存。

輕鬆需要契機,輕鬆還需要理由,輕鬆需要在合適的時間遇到合適的人,溫迪是幸運的,但不是所有人都有這麼幸運。

秦峰缺少的就是這種幸運,他也遇上了他認為“對”的人李恩敏。可與她的相處,他總不自覺地適當迴避,迴避她的某些問題,迴避她的某些動作,迴避與她太多相處。

將車停在溫迪家附近老地方的他,悶悶地燃著煙,側頭望向溫迪家漆黑的視窗。她是深夜晚歸?還是徹夜不歸?今夜的他,想要個答案。

“叨叨”小區保安王安輕叩秦峰的車窗,待玻璃緩緩放下後。王安藉著昏暗的路燈,仔細打量秦峰的臉:“先生,你是住在這裡的?還是找人?”

秦峰輕吐煙霧,自己來得太多了,連保安都注意到了。他朝王安笑笑:“我等個朋友。”

或許是避免被保安糾纏,或許是他臨時改變了主意,也或許他認為沒有再熬下去的必要,他駕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