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迪指指售票處:“他買票去了。”

洛雲煙將零食遞給溫迪,小跑著奔售票處而去:“謝醫師,我來買票。”

謝戈平連忙對來到身旁的洛雲煙擺手:“就補一張票。你開了那麼久的車,歇一會吧。”

洛雲煙笑得格外的甜,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跟我玩陰的?

他早在網上訂購了三張票,這會派上了用場。他從口袋裡摸出列印的電子票,大方地開口:“謝醫師,這次用我買的票。你那票,下次和朋友來,再用。”

讓謝戈平吃驚的,遠不止於此。

對於文物,他是絕對的外行。蹲葬、水葬,他只是在書本中見過。

洛雲煙說得頭頭是道,聽得謝戈平既佩服,又痛苦,他看著痴迷聽洛雲煙講解的溫迪,感覺不像約會,更像跟著導師來博物館學習。

溫迪崇拜地跟著洛雲煙的指點,欣賞一件件出土文物:“真的你來對了。跟那麼一大群人聽講解員介紹,肯定沒這個效果好。”

洛雲煙沾沾自喜,不是吹的,對於考古、鑑寶,他可以稱得上行家。苦於忙於公務,耽誤了自己的興趣愛好。

他拉著溫迪向前走:“按這個墓葬形式,這裡肯定有金縷玉衣。”

謝戈平聽到洛雲煙提到金縷玉衣,感到第一次有了發言而不錯誤的機會。他慶幸自己來過,至少可以當個嚮導,確切地說是路導。溫迪喜歡,他樂意陪同,他疾步走到兩人前面,指指另一間展示間:“金縷玉衣在這邊。這是女的,那邊是男的。”

溫迪歉意地笑笑,謝大哥如此清晰古董展示的位置,而逛了這麼久,他看參觀人流的興趣,遠遠勝過櫥窗裡出土的古物。故地重遊,且沒有興趣,實在為難他了。

她輕聲道:“對不起,害你今天辛苦了。”

謝戈平對於溫迪的柔聲細語,聽得美滋滋的。博物館,他來對了,唯一不對的,就是沒有再帶個人來,讓她陪著燈泡洛雲煙,這樣自己就能和溫迪??????

溫迪算不上精通,也稱不上行家,但她略懂古物一二。她指著跟前玻璃櫃裡的一塊玉佩:“這是漢八刀的典型雕工。這種造型的龍,我上回去北京時,也看過故宮博物館裡有。它和清代的龍,有個本質區別,造型更加寫意。”

謝戈平兩眼放光,溫迪說得頭頭是道,太有才了。這種秀外慧中的女孩,他看得出神。醞釀了半晌,他終於憋出句話:“漢代的醫療,其實也很發達。”

絕對專業的人,說絕對專業的話,讓身旁的二人不禁笑出聲來。

洛雲煙見謝戈平微微臉紅,忙為他解圍道:“好像是,我是個外行,但我在網上看過,說漢代就有開顱手術。”

溫迪好像也曾見過這則報道,她探究地望向謝戈平。

謝戈平終於因此迎來了他的春天??????

溫迪期待的眼神,洛雲煙期盼的目光,謝戈平醞釀著開口道:“晉朝就有過記載,開顱可以追溯到春秋,後人推斷,其麻醉採用的是華佗的麻醉散。因華佗沒有留下醫稿,學術上為此產生爭議,認為是針灸??????”

溫迪崇拜地點頭,專業決定解說的尺度,謝戈平肯定採用的是常人容易理解的話語。她木訥地跟著謝戈平的腳步,順著謝戈平手指方向望去,一個個的骷髏頭、骨骼,還有瓶子裡泡的內臟??????

她悄悄地向後退了一步,儘量離那些屍骨殘骸遠些。

謝戈平詳細地解說著,他專業一流,敘述準確,深入淺出地描繪著。

洛雲煙聽得津津有味,他很佩服謝戈平的專業知識,但他留意到了另一點溫迪臉上的表情僵直。他見過她看恐怖片時的驚恐,他猜到她此刻的恐懼。

洛雲煙笑著打斷道:“謝醫師,我們去那邊逛逛。”

謝戈平迎上洛雲煙目光,這才察覺到他對自己遞來的眼色,發現了自己傾心的女人眼中的驚恐。還好,基本是點到為止。

謝戈平難為情地笑笑:“我這人一提到醫,就滔滔不絕,別介意。”

謝戈平的“失誤”,自然沒有人會介意。只是中午飯離餐館太近,溫迪沒了食慾。她看到碎排沙泥,不自覺聯想到了屍骨和圖片上的腐肉。一時間,噁心泛上胸口,她捂著嘴,向衛生間而去。

懷孕這麼久以來,反應不多,這次,也是那道菜使她聯想太多所致。她手撐著牆壁,喘著粗氣,還好,沒吐出來,過一會就行了。

不放心的兩位男士,都跟著來到洗手間門邊。他們的目光停留在那緊閉的大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