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新年, 又下了兩場雪。這日天也開晴了, 一早上小鄧子就領著宮裡的幾個太監把院子裡的雪都掃盡了。

沈玉珺見外面陽光明媚的, 看著就有一股暖融融的感覺。她在屋子裡也就待不住了,領著竹雨竹雲準備出去走動走動。

萱若閣裡的安惜軒, 柳慧這又送走了一批前來探視她的妃嬪後, 坐在榻上出神,不時的嘴角還有些許笑意,但那笑意看著卻沒有絲毫暖意。

“小主,那幾位奴婢都已經送出去了。”柳慧的陪嫁大宮女白梅進了屋裡回話。

“辛苦你了,”柳慧伸手握住白梅擱在腰邊的手:“這次做得不錯!”

“奴婢的命是小主給的, 也就是小主的, 小主不用說這些外道的話。”

“現在我已經是婉儀了, 以後的日子咱也會好過些。”柳慧這次雖說沒了孩子, 但每每想到自己的位份就覺得舒心不少。今後在這宮裡, 她也可以少跪幾個人了, 而且經了這件事,皇上應該對她也有了稍許愧疚吧,畢竟她的孩子沒了, 這才是最重要的。

“小主, 奴婢扶您進去裡屋躺著休息會吧, 您這次身子傷得有些厲害,還是要用心將養的。”

“也好。”柳慧低下頭, 輕撫著已經平坦了的小腹, 心裡想著那個孩子, “你不要怪我,我也是不得已。”

乾元殿裡,景帝坐在禦案前看著摺子。不一會,路公公就進來了:“皇上,已經查清楚了。”

“查出什麼來了?”景帝漫不經心地問著,並沒有放下手裡的事。

“錢良娣的坐凳、桌子,包括腳踩的地面都被漆了一層桐油。至於是誰下的手……”路公公抬眼看向景帝。

“朕知道了,柳婉儀是怎麼回事?”景帝連頭都不抬一下的接著問。

“這……說了皇上您可能不信,”路公公想到查到的線索,就有些冷了臉:“暗衛在萱若閣安凝軒的牆角發現了一些食物殘渣,已經證實裡面含有藥性極強的藏紅花,還是極品藏紅花。”

“安凝軒,楊良媛的地方,她動的手?”

“是,但也不全是,”路公公還想賣些關子,但看著景帝終於抬眼瞟了他一眼,就不敢再轉彎子了:“柳婉儀有孕,一開始是她自己個察覺的,後來她無意中透露了些許給了一個宮裡的楊良媛。再加上她三不五時地去楊良媛屋裡做做態,就引得楊良媛紅眼了。”

“藥哪來的?”景帝覺得小路子的話怎麼就切不進重點呢,直接點了關鍵,他真的很忙,沒空聽小路子廢話。

“藥是柳婉儀的,也不全是。一開始楊良媛是準備給她湯裡下些牡丹皮活血的,但藥量很輕,估計也只是打算讓柳婉儀消停一點。沒想到柳婉儀是個狠的,買通了楊良媛身邊的人,直接給換了藥。那宮女也是個蠢的,以為柳婉儀知道了楊良媛的算計,想著柳婉儀不會對她自己下狠手,才換藥的。”路公公想想都覺得相比於楊良媛,柳婉儀才是真的心狠手辣,虎毒還不食子呢。

“那藥是誰給的?”宮裡的藥可不是那麼好得的,更何況還是極品藏紅花。她一個宮妃進宮時都是要被查檢的,基本沒可能把這東西帶進來。

“太醫院的黃敏,奴才審過了,柳婉儀為了這一劑藥足足花了一萬兩銀子。”小路子當時就把銀子給剝了出來,這錢在黃敏那反正也用不了了,還不如給他:“奴才還從黃敏那得了一本小冊子。”

“呈上來。”景帝聞言終於捨得放下手裡的摺子了。

“諾。”

“哼……都是能人!”景帝看完黃敏記錄的小冊子,不禁嗤笑一聲,後正視小路子:“既然她不想要孩子,那以後就不用再要了。吩咐給她診治的太醫,廢了她。”聲音平穩,但說出的話,卻讓人遍體生寒。

“諾”路公公並不同情柳婉儀,皇上能留著她的命,已經算是開恩了,真以為有點小聰明就可以在宮裡隨意耍著玩了,無知愚蠢!這宮裡就沒有皇上想知道卻不知道的事情。

“交給你一件好差事。”景帝看著小路子戲謔道:“領著幾個暗衛,去黃敏家裡,你知道的朕現在缺什麼?”

“皇上,這……這不太好吧?”路公公當然知道皇上的意思,這不是讓他去做君子嗎?還是樑上君子。

“不好,哪裡不好,你不是昨晚剛做過?”

“皇上……諾……”路公公垮著臉有些不情願的應了。

“柳婉儀一劑藥就花了一萬兩銀子,你這禦前首領太監攢了幾年才得了那麼點,看來柳如源家底不淺。小路子,派人去蘄州查查柳如源,朕要知道他那銀子是怎麼來的,”景帝微微眯著眼,最好不是他想的那麼回事。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