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偶爾難免也會想,這若是她自己的親生兒子,該有多好?

“是不是又怎麼樣,”鬱父抽空回來一趟,看出她的心思,“鬱見這孩子,之後難道還能不給我們養老?”

鬱母也含著笑,輕嘆了口氣。

自然是不會的。

鬱見孝順,從幼兒園開始,每年母親節父親節的禮物就從來沒有落下過。鬱父鬱母的生日他記得比誰都清,老早就開始攢著那點為數不多的零花錢打算,每回買的東西,都投著他們倆的喜好,從沒瞎買過。

這麼個孩子,要是長大後就把他們撂到一邊,才讓他們覺得不可思議呢。

寇秋沿著小路去了隔壁,也沒有去敲大門,徑直繞到後頭,曲起手指,在燕卓臥室的窗玻璃上敲了三下。窗戶立刻就被開啟了,裡頭的少年眉眼彎彎,還帶著青春獨有的那種蓬勃朝氣,笑著對他伸出手。

“囡囡,我抱你進來?”

寇秋望了他一眼,先把保溫盒放在桌上,隨即自己長腿一跨,從窗臺上翻上去了。

他從窗戶裡跳進來,被燕卓穩穩接住,手臂繞著兩條腿,指引著纏上了自己的腰,顯然也是極熟了,“姨讓你來給我送吃的?”

寇秋嗯了聲,認真地說:“燉了湯,要趁熱喝。”

“好,”燕卓笑道,“趁熱......”

這不是寇秋第一次來燕卓房間了。他們從小一同長大,這屋子幾乎就是兩人的根據地,寇秋得的獎狀還在角落的書架上立著,當年兩人一同玩過的彈珠被裝在透明盒子裡,塞得滿滿當當。拉開衣櫃,裡頭甚至有一格專門便是為寇秋留的,他的衣服倒有好幾件都放在這裡,整整齊齊地被燕卓疊了起來。

這簡直像是他們共同生活的家。

燕卓把剛剛做完的卷子收到一旁,拿來了勺子,掀開了保溫盒蓋。裡頭的白氣瞬間裹挾著鮮香撲面而來,他沒有立刻自己吃,反而將勺子舉到寇秋唇邊,“囡囡?”

湯汁已然觸到了唇邊,寇秋就著他的手喝了口,隨即倒猛地躲了躲,神色一變。

“燙。”

燕卓失笑,再次喂時,便小心翼翼把湯吹的溫涼,“再試試?”

寇秋這才把湯喝下去,能感覺到被燉的幾乎化掉的食材在唇中抿開。

燕卓的偏心相當明目張膽,裡頭的雞腿都撈出來給寇秋吃,半哄半騙讓小孩多吃點。他最終喝完了湯底,瞧著寇秋被潤澤的一層水光的唇,竟有些意動。

父母都不在家,家中只有他們兩人。

又是才表明了心意沒多久,一片丹心熾熱的很。

燕卓的呼吸有點亂了。鼻息噴灑在皮肉上時,是他自己也能察覺出的滾燙。

他把寇秋拉的近了點,低低喊:“囡囡......”

聲音幾乎是在誘哄著。

“囡囡今天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和燕卓一起睡,其實是件再尋常不過的事。燕卓打電話給鬱母時,鬱母甚至沒生出半點奇怪,直接囑咐道:“你們倆別學習到太晚,該休息還是要早點休息。”

燕卓的喉頭動了動,飛快地答應了,將電話掛掉。

他身後的小人魚還渾然不知自己進了狼窩,正坐在窗前翻看燕卓今天做的卷子,看到與自己想法不同的一道題,眉頭都蹙起來,伸手去翻找資料。

“燕卓,”他說,“這個不對吧?這個......”

燕卓反倒被他此刻的認真逗笑了。

他摸了摸寇秋的頭,哄著他看自己,“囡囡?”

寇秋抬起眼來看他,神色有些茫然。

“囡囡。”

又是一聲輕的呼喚。

隨即燕卓慢慢俯下身來,手扶住了坐在椅子上仰著頭的少年纖細的脖子,柔而細的發絲蹭過他的手指,麻癢一片。他的唇角貼在了少年顏色淺淡的唇上,眼睛不知是何時闔上的,灼熱的呼吸像是能把兩個人一同燙傷。

一個簡單的,只是相互觸碰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