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寇秋道,“如果他是狗妖的事實暴露了——”

應警官微微地笑了。他摸了摸貓崽子的頭,聲音溫存,“不會。”

寇秋蹙蹙眉。

“這是他的底牌, 他不會輕易亮出來的, ”應存緩緩道, “而等他亮出來的時候——”

他的眼底驟然閃過一道雪亮的鋒芒。

“也就是我們收網的時候了。”

這之後幾日, 果不出寇秋所料, 鐘良落腳地附近的不明身份人士一下子變得多了起來。特處部的幾個偵查員混在其中, 居然也不顯得打眼, 偷偷地在對面一天天注視著那個房間的活動。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們扮演的,便是靜等著這黑吃黑一幕發生的黃雀。

計劃是按照應存的主意制定的。注視著的目光從這些人出來,再到他們離去。

等的是一個時機。

幾天內看的比較多的, 便是那條大黑狗。鐘良所暫居的地方在一處老舊的居民樓裡。樓中住的人多,流動的住戶更多, 來來往往,誰也不認識誰。甚至連房東也說不清, 他這狹小陰仄的房子裡究竟擠下了幾個人。鐘良的房間每日嚴嚴實實拉著窗簾, 他自己就以原形出入,幾日下來,甚至連特處部的人都未察覺, 這便是自己昔日並肩作戰的戰友。

大黑狗敏捷地邁開腿, 從臺階上一灘顯眼的棕黃色汙水上躍了過去。它迅速閃進房間裡時, 還被對面的中年女人用惡狠狠的眼神瞪了一眼,那中年婦人臉拉的老長,瞧著它就像是在看著瘟神。

“房子都買不起,”她啐了口,“還養狗......一天到晚吵死了!”

鐘良進了門,立刻化為了人形。門後有兩臺電腦閃著明滅的光,另兩個男人就蹲在椅子上,敲著鍵盤仔細琢磨。

“破譯出來沒?”

鐘良猛地靠近兩步,厲聲道,“不能再拖了。我今天出門,發現門口已經有人在蹲守了。”

他煩躁地在地上踱了踱。

“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知道的,媽的,齊刷刷都是沖著這東西來的——”

同夥的額頭沁出了密密的汗,說:“鐘哥,這不是單重密碼,只怕還得破譯一會兒......”

“那你快點!”鐘良把聲音壓低了,面上呈現出種和他的外貌極其不匹配的陰暗來。他手上飛快地從牆角一塊磚頭裡拿出把槍,幹脆利落組裝了,眼睛仍舊沉沉盯著窗外,像是在隨時警戒著什麼。

這兩天來,他們過得並不順。

雖然知道自己幹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勾當,但這樣的經歷也算得上是前所未有。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無意中於大街上與他們擦肩而過的路人手中都握著把尖銳的刀。

倘若不是靠著鐘良的直覺和他黑狗的模樣,只怕東西早就丟了。

外頭的夕陽像是血色的,粘稠地流動著。鐘良抬頭看了眼,繼而再次掃視了下週圍。用不多時,房間裡就陷入了沉沉的黑暗。

轉眼便是夜半。

“鐘哥,”電腦前驟然傳來了一聲驚喜的低呼,“我破出來了,密碼!”

鐘良心頭也是猛地一喜,三步並作兩步正要向前,卻猛然聽見了一聲清脆的“啪嗒”聲,房間的電一下子滅掉了。

另一人怔愣了下,下意識便要去開門。鐘良厲聲道:“別動!”

那人忙將手收回來了,看向鐘良的眼裡頭滿是疑惑,訥訥道:“鐘哥......”

外頭有人。

鐘良的心中更凜然,指著破譯密碼的道:“快,現在,把裡頭的內容給我,剩下的都刪掉。”

“哦哦!”

同夥的十指立刻開始在鍵盤上紛飛,與此同時,門外也傳來了些許細小的聲響。

像是有什麼人拿著什麼東西,正將其不緊不慢地捅進鑰匙孔裡,想要撬開這門。

時間就快來不及了。

鐘良吞了口唾沫,催促:“快點!”

門外的人絕不會是他的朋友,無論是條子也罷,是沖著u盤來的同行也好,都絕不能讓手裡頭這份資料就這麼被奪走。他與另一人扛了椅子桌子去堵門,唯一的密碼破譯者就坐在電腦前,再次加快了速度。

敲門聲邦邦響起來了。

“你好,”外頭的人慢條斯理道,“鐘警官,你好?”

“......”

鐘良咬住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