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南風館從良記(九)(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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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刻也不停地上了樓,不一會兒,那從不捨得用的煙槍被連著匣子一同拿了下來,被段存交與了幫著傳東西的雜役。
含瓶愈發不解,段存也在許久後才道:“戒了。”
“為何?”
“......他不喜歡。”
說是——一股子風塵的味道。
段存那夜偷偷站在沈家的後門前,在面對青年皺著眉吐出的這樣的話時,近乎是倉皇無措地聞了下自己身上的味道。的確是風塵的,哪怕他在來之前剛剛沐浴更衣過,那股骨子裡的骯髒味兒還是改不了。
可沈翰修的身上只有墨香。他的手幹幹淨淨,帶著書卷味,手指修長,上頭連一個繭子都沒有。
段存偷偷看了眼自己的手。哪怕後來拿香膏在養著,上頭被磨過的痕跡也無法褪去。
他站在門外,沈翰修站在門裡。
他們之間像是隔著一條銀河。
金玉煙槍也給了沈翰修,說是之後打點可能能用上。段存既然已經戒煙,拿著自然也沒了用處,毫不猶豫連夜便交了出去。
他在那之後愈發精心地養自己這雙手,將它們養的像是讀書人。他練字、學畫、學琴,努力學著文雅而知禮。
可在他終於養好之後,沈翰修卻也毫不猶豫與他劃清界限了。
“你——”他聽到沈府的下人恨鐵不成鋼地說,“同樣是從天災裡頭出來的,你緣何墮落至此?”
初次聽到這話時,連含瓶這樣好脾氣的人也被氣得心火上湧,差點直接上手,揪著那奴僕的衣領理論。可段存只是把他的手拉開了,平靜道:“他們沒說錯。”
含瓶:“爹!”
“本來就是雲泥之差......”段存的嘴唇哆嗦著,慢慢把這句話說完了,“是我,枉做了這多情種。”
枉做了這多情種!
外頭的風極烈,他聽了那話,扭頭就向風裡走。沒走兩步,身形一歪,便倒在了地上。
自那之後昏迷三日三夜,再醒來時,卻像是將前塵往事皆放下了。
含瓶只當他是受了刺激。
可如今沈狀元眼看著便要娶親,昔日的那刺激,現下卻又重新像是烏雲一般凝聚在了頭頂。
怎麼偏偏,挑大爹小爹還未出城的時候?
含瓶正在心焦,卻聽見樓上的窗子嘩啦一聲響,有什麼人撞在了窗子上,把窗戶撞開了一條縫。
“別......”他聽到了一聲含糊的低音,“大早上的......”
緊接著是他大爹的聲音,極低沉,像是在哄著什麼。那哭音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尾端上勾著,像是含了小鈎子,一下下挑動著人的心。
吞龍:“......”
含瓶:“......”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震驚的意味。
這聲音,昨晚不是都響了大半夜了麼!
今早怎麼還來!
歡場上的人,對這種音色代表著什麼都心知肚明。含瓶掰著手指頭數了數昨夜加今早聽到的次數,隱隱覺得自己的腰腿都開始疼了。
到底是誰說將軍不行的來著?
這種不行,他也非常想擁有好嗎?
二樓的狼抖著毛,把肥兔子周身的毛都舔了一遍,舔得濕噠噠的,心滿意足地拆吃入腹。不得不說,仇將軍的槍法耍的當真是出神入化,快時幾乎看不見影子,慢時卻又磨得人頭皮發麻,提不起一絲力氣。
寇秋只兩三回合便敗下陣來,之後只能被對方節節逼退到牆邊,強行扛住這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