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雲端, 又像是在海底。一顆心都被浪花沖撞的起了霧, 視野朦朦朧朧,什麼也分辨不清楚。

這種感覺並不能說是不舒服, 甚至是在痛苦裡頭夾雜著愉悅的。何況卓璞很溫柔, 彷彿他輕輕一點, 寇秋的身體便會自動地從內而外化成一灘涓涓的、粘膩的水。

寇秋說:【阿崽,我覺得我的人生圓滿了。】

剛剛從馬賽克裡逃出來的系統嚶嚀一聲, 哭著說:【從精神層面上說,我的統生也圓滿了......】

畢竟學習使人精神豐富!

所有一切都開始步入正軌。

正式進入特殊人群監管司工作之前, 學校也放了假。卓璞將地圖攤到了寇秋的面前,問他想趁這個時候去哪裡看看。

寇秋認真地想了想,隨後給了他一個回答:“市博物館吧。”

卓老師:“......”

他默默把做了筆記的國外遊策略塞了回去, 隨即在書架上摸了摸,認命地掏出了一本歷史課本, 真的陪寇秋去了博物館。

聽說他們的目的地之後, 花孔雀差點把嘴裡的水都吐出來,一雙眼睛也瞪得圓溜溜的,滿是難以置信:“你認真的?你認真的?!!”

影子倒是淡定的多,把手裡的餅幹沾了沾牛奶, 整個兒塞進了他嘴裡:“冷靜點, 還沒習慣?”

沾了一圈奶鬍子的花孔雀對他的冷靜表示難以置信。

然而兩個正主顯然不管他們吃不吃驚,在這一個拉長了腳步的夏天裡, 去了所有的博物館、紀念館、美術館, 腳步根本停不下來。往往是寇秋對著裡頭的各項展覽品如數家珍, 卓璞配合點頭並偶爾做點補充,兩個影子簡直就像是被老師強行帶來教育場館春遊的小學生,不僅坐立不安,而且無時無刻不想著沖出去玩耍。

等那倆正主手牽手去買冰淇淋了,花孔雀終於逮著了機會,飛快地和影子說:“咱們逃?”

影子懶懶勾了勾嘴角,道:“走。”

他們迅速從另一個側門溜出去,影子一揮手,招了輛出租,熟門熟路指引司機拐進了街角,到了一家正熱鬧非凡的酒吧。明明是白天,可這裡頭仍舊是人頭攢動,窗簾掩蓋的嚴嚴實實,燈光打的也昏暗,曖昧的氣氛像水波一樣於空中浮動著,隨處可見抱在一處熱吻的人。

花孔雀被他帶進這樣的地方,一時間都有點同手同腳,慫唧唧地小聲道:“這有點亂,要不咱們還是走——”

“走什麼?”

影子勾起唇角,一把攬住他的肩,用力帶了帶。

“來都來了,”他叼了根煙,極其自然地說,“有我呢。”

吧臺後的酒保為他們端來兩杯雞尾酒。影子搖晃著杯子裡澄澈的酒液,逗花孔雀,“你喝不喝?”

花孔雀警惕地說:“你該不會下了什麼藥吧?”

不怪他這麼警覺,實在是這個人的行徑太惡劣,尤其以捉弄他為樂,沒事便喜歡看他出糗。偏偏這人頂的還是孟皎那張純真又白淨的臉,和他那掩都掩不去邪氣的笑相比,簡直違和爆了。

“下了,”影子頓了頓,故意逗他,“下了春藥。”

“切。”

瞧見他不信,影子反而失望了。他手指不緊不慢敲擊著杯壁,把裡頭的酒液都敲出一圈圈震動的波紋來,問:“這回怎麼不當真了?”

“當你妹的真!”

“我沒妹,”影子聳聳肩,“或許你想當這個妹?”

“......靠!”

“就你?”對方的目光似笑非笑,像是不經意地向下一瞥,“你能靠誰?”

“......”

花孔雀被他堵得無話可說,憤憤地起身坐去了角落,獨自縮在沙發上生悶氣。他的眼睛垂著,無意識地盯著地,卻忽然發現有一團黑漆漆的影子,飛快地順著一個人的褲腿爬進去了。

花孔雀愣了愣,下意識地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