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萬物皆有靈(一)(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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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寇秋原本的想法, 他本想畫自己的愛人。可偏偏夏新霽和將軍長得雖然相似,氣勢卻完全不一樣, 寇秋猶豫了會兒,實在沒辦法抉擇, 幹脆畫了另一個影響自己至深的人物。
沒錯。
就是雷鋒。
畫室的老師盯著那幅畫打量了很久, 隨即將目光轉過來, 還以為這又是哪個調皮學生的惡作劇:“這是誰畫的?”
寇秋站起身,說:“我畫的。”
他的神色特別認真。
“我覺得雷鋒同志有一句話說的特別好,”他說,“人的生命是有限的, 可是, 為人民服務是無限的, 我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為人民服務之中去。這句話影響了我的一生,所以,我畫了他。”
滿教室人:“......”
這要是換個人, 恐怕都能以“故意逗笑擾亂課堂氣氛”為由被喊出去罰站,可偏偏原身孟皎是個典型的好學生。他熱愛藝術, 並且也極有這方面的天賦, 操縱畫筆就像在操縱自己的手指那樣隨心所欲,往往在畫室一待就能待上七八個小時。
他的畫, 是鮮活的、能打動人的。
老師大都偏愛認真的好孩子, 如今見竟然是自己的心頭大愛, 方才準備的話都被堵在了喉嚨裡。停頓半天後, 他幹巴巴道:“哇,孟同學的覺悟真的很高,大家要向他學習。”
教室裡的同學:“???”
這特麼也行?
寇秋驕傲挺胸。
他下課後去了百貨大樓,提出了那塊看中許久的手錶。表盤上鑲嵌著一圈細碎的鑽,他舉著手臂,能看見這碎鑽折射出絲絲縷縷的光,璀璨而奪目。表帶有些松,寇秋的手腕白皙又纖細,只能鬆鬆地掛著,勉強不讓它掉下來。
寇老幹部摸了摸自己的手,緊張地說:【我正把北京的一間廁所戴在手上。】
【......】系統說,【有點出息,以及,咱能換個聽起來沒有那麼沖鼻子的比喻嗎?】
寇秋順從地改了口,【我正把一萬多本《共産黨宣言》戴在手上。】
系統:【......】
可以的,這很寇秋。
夏季的風有點灼熱,枝葉撲撲簌簌地響。寇秋微眯起眼,站在公交站牌下等著公交車,身畔的幾對男女也在等著。其中的一個小青年留著稍稍有點長的劉海,露出來的面板也是白生生的,就站在他身旁,時不時不耐煩地擺弄一下手機。
“搞什麼啊,”寇秋聽見對方嘟囔道,“到底來不來啊......”
陽光更炙熱了。面板都要被這驕陽烤的融化,寇秋覺得自己化成了一灘軟塌塌的奶油。車一趟趟地來,人一個個地走,最後只剩下寇秋和小青年倆人了,他盡量躲到那站牌提供的一點陰涼下,順帶瞧著車來的方向。
系統還有點不甘願,【真送給他?】
寇秋眼睛還看著路面,順口道:【這是原主的願望。】
這塊花了半年的積蓄、又賣畫又打工、好不容易買下來的表,實際上是送給慕席的禮物。寇秋並不願意違背原主唯一的念想,還是決定將它送過去。
哪怕是一段從沒見過光的感情,也該讓它有一個完整的結局才是。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蹭著地面,卻忽然覺得自己的腳碰到了什麼咕嚕咕嚕滾來的東西。寇秋遲疑了下,隨即慢慢低下頭,向著那碰觸到他板鞋邊緣的東西看去。
血淋淋的,圓滾滾的。
——那是一截順著坡度滾過來的手指頭。
寇秋:“......啊。”
【啊啊啊啊啊啊!】系統在心裡比他叫的大聲多了,震驚道,【這怎麼了,這是什麼!!】
身畔一同等車的青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悄無聲息地倒下,身形委頓。他的屍體就那樣躺在血泊裡,胸腔上還插著一把明晃晃的刀,只是兩隻手臂上,卻只剩下兩個光禿禿的肉色手掌。
手指。全不見了。
系統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著了,叫的喪心病狂。這種時候反而是寇老幹部無比鎮定,說:【你鬼叫什麼?在七區還沒看習慣麼?】
系統說:【可那是七區啊,這特麼可是文明社會啊!】
寇秋探了探這人的鼻息。
【救不了了,】他隨即說,【報警吧。】
一個小時後,寇秋人生中第二次坐在了警局。盤問的警察與他一樣滿心不可思議,再三確認:“你什麼都沒聽到?什麼也沒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