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個空擋,對葉青低聲說道:“老弟,這七八天,建康街市上的糧鋪倉庫,已經都被我們搬空了。”

葉青微微一笑,上前說道:“陛下。”

蔡茂轉過頭來,指著一塊石頭道:“此石玲瓏剔透、曲折圓潤,有重巒疊嶂之姿。”

葉青暗道,說得這麼玄乎幹毛,這不就是,石灰岩受到外來力量的侵蝕,長期經受波浪的衝擊以及含有二氧化碳的水的溶蝕,石質容易風化形成的麼。

心裡雖然不屑,葉青嘴上卻道:“陛下學識廣博,臣不能及也,今日又漲了見識了。”

蔡茂自矜地一笑,說道:“葉卿不老實啊。”

葉青沒工夫跟他扯淡,抱拳道:“陛下,建康糧食已經由喬公公的緝事廠全部購買來了,微臣想要以陛下的名義,對百姓低價兜售,好讓建康府的百姓,沐浴天恩雨露,感念陛下恩德。”

喬力一聽,他把功勞全推給自己的緝事廠,不禁喜上眉梢,在心裡對葉青更加信任。

蔡茂喜道:“難得愛卿有此心,就按你說的辦吧,若是需要朕出面,朕不介意與民同樂。”

上次在蹴鞠場,享受著萬眾歡呼瘋狂的蔡茂,顯然是有些上癮了。

葉青的本意是把這件事掛到皇帝頭上,誰也不敢再多嘴了,沒想到蔡茂有如此雅興,那當然是最好不過。

打著皇帝的旗號辦事,誰還敢告狀,那不就是指著鼻子罵皇帝麼。

葉青馬上笑道:“既如此,臣馬上就去安排。”

令旗揮動,金鼓齊鳴。

精選出來的一萬禁軍將士旗幟鮮明,兵甲齊整,在陽光之下耀眼生輝。

跟隨將令趨前退後,不住變幻陣型,霎時間,校場之上沙塵漫天,軍威赫赫。

約莫一刻鐘,操演已畢,人馬重新集結,一個個虎背熊腰的禁軍將士頭顱高昂,腰背挺直。

蔡茂萬分滿意,他為什麼寵信方立行,就是因為後者能搞出這種花裡胡哨的閱兵,讓蔡茂相信自己的貴霜禁軍無敵。

只是這些金玉其外的禁軍花陣,要是真的被鎮西軍幾個宿將瞧去,難免要笑掉大牙。

這玩意能打仗?

方立行看著皇帝興致頗高,趕緊進言道:“陛下,這幾天建康有個緝事廠,打著陛下的名號,在建康府哄搶糧鋪...”

蔡茂臉上的喜色頓去,不疾不徐地問道:“哄搶?他們沒付錢麼?”

“他們按以前的糧價強買,現在可是水患期,建康都沒有糧食進來了。”

這話說完,蔡茂怒意隱現,對方立行冷聲道:“無良奸商想發國難財,建康府百姓都要餓死了,難道你還要幫他們哄抬糧價不成。你管好自己的禁軍,不該操心的事不要亂問,緝事廠是朕設立的,打著朕的旗號就對了。”

方立行嚇得面如土色,他本是一個小奴僕出身,走到這一步靠的就是蔡府時候,伺候蔡茂的那點情分,可不想就此失寵。

蔡茂見他惶恐羞慚的模樣,心中一軟,暖聲道:“你啊你,不要聽信別人胡言亂語,給朕管好禁軍就行。禁軍乃是國家根本,萬萬馬虎不得。”

方立行趕緊大表忠心,這才哄得蔡茂重新開心起來,這個皇帝對待自己的近臣,還是很寬宏大量的。

方立行自己就有幾個糧鋪,被人砸開門搶了去。而且方立行執掌禁軍,難免要跟禁軍勳戚世家打好關係,這些將門府下田產極多,幾乎都有糧鋪,勳戚們被欺負了偏偏還見不到皇帝,只能求到方立行的頭上。

所以高太尉憋著一股勁要告個刁狀,甚至沒有和自己背後的冷靜商議。這一下吃了癟,更加忌憚葉青,心中暗道以後還是不要惹這個人了,他的聖眷之隆比自己還受寵。

作為一個奴僕小廝出身的方立行,他的格局還是太小,這件事若是冷靜知道,定不會讓他如此魯莽就自己進言,人家葉青已經把這件事和皇帝掛起鉤來,還要硬著頭皮上,十足的鐵憨憨。

萬歲營內,糧食堆積如山,讓葉青對建康府富庶這句話的瞭解又加深了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