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山可填海,欲壑終難平。

何耀到了酒樓,葉青就明白了一切,只能說這些人已經喪盡天良。

這件事還要從濘河改道說起。

濘河和濟州渠決口頻繁,肆虐的水災前前後後持續了六十多年,一直到現在。周氏時期,對濟州渠和濘河的綜合治理活動。修築千餘里濘河大堤,並整修濟州渠渠道,使濘河決溢災害得到平息。從此,濘河決溢災害明顯減少。

濟州府作為府衙,也有任務在身,就是提供泥土加固河提。

李崇文趁機聯合府上計程車紳土豪,劃出了一片供沙區,說是這裡的泥土堅固,適合築堤。

這孫子把區域劃在城內居住區,無數的百姓的房屋就在其中,想要保住自己的房屋,就得交上大筆錢財,不然不好意思,扒了你的房子挖泥巴用。

濟州府無數人傾家蕩產,無家可歸,流落街頭。

到後來就成了明搶,稅吏衙役在李崇文的默許下,毆打百姓,強搶民女,搶劫過往商旅,簡直就是一片法外之地。

何耀說,這幾年為了強佔民居,前後打死了良民不下千人。

濟州自古是造反大戶,揭竿而起,聚眾造反的不計其數,天災人禍不斷,更有這些官吏太過猖狂,逼得本就尚武的濟州大漢忍不可忍。

葉青聽完,默然無語,凝神片刻之後才問道:“李崇文是什麼來路,可知他靠山?”

“李崇文的弟弟李彥,給事掖庭出身,如今掌管後苑,是冷靜之下內侍省第一人。”

“少他孃的含糊其辭,就說是不是冷靜的人。”葉青皺紋問道。

何耀低聲道:“是。”

冷靜是什麼人,何耀心知肚明,這個欽差在人家面前根本不夠看。所以他不敢直言,怕把這個最後的救命稻草給嚇跑了。

呂望低聲道:“強龍不壓地頭蛇,此事如此棘手,不如早日脫身。”

葉青眼珠一轉:“只怕是來不及了...”

明明是夏天,濟州府的夜裡格外的熱,很多百姓從房裡搬著涼蓆、吊床在院子裡睡覺。

李崇文的府上,坐滿了架著車馬或者乘坐轎子來去的權貴富豪,懶洋洋的兵丁們舉著長槍圍著府尹宅邸來回晃悠著,戒備森嚴。

“這麼說,這個欽差是鐵了心跟咱們作對了?”

說話的是一個大鬍子,鷹鉤鼻、丹鳳眼、一字眉,正是濟州團練使趙穢。

濟州通判魏佞一聽,嚇得臉色大變,嚥了口唾沫,艱澀地道:“府尹,此人乃是代天巡狩的欽差,怪不得他進城之後躲在酒樓不出,恐怕已經把我們的底探了個乾乾淨淨。唉,我說什麼來著,當初我就讓你們收斂一些,要是早聽我的,那至於到這個地步啊。”

葉青要是知道自己的無心之舉,會讓這些鳥人誤會這麼深,說什麼也要大搖大擺進來吃喝玩樂一番。

李崇文也害怕起來:“這個葉青是欽差,和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要跑到這裡專程與你我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