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就是精神病也睡覺了,只有蘇暢這只準備搞事情的夜貓子才不睡。

旁邊那幾位鄰居肯定是不行,過去以後看到自己絕對會大吵大鬧,畢竟他們精神不穩定。

找執勤的工作人員聊天也不行,雖說精神病嚇死人不用償命,但事後絕對會出不少麻煩。

思來想去只有對面的少年郎那裡適合他過去玩,從轉到重度監護室以後,蘇暢就沒見過他出過聲,放屁聲都沒有。

蘇暢開啟少年的送飯口,整個人詭異的鑽了進去,一切都是在走廊內進行的,監控攝像頭的記錄下完成的。

事實上大部分監控錄影只能取到調查的作用,就算工作再認真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隨時緊盯著,事發於未然的道理都懂,可就是沒人在意。

房間裡烏漆麻黑的,少年依然保持著蹲姿,鐵門發出響聲也沒有在意,一動不動就像是死了一樣。

蘇暢注意到原來他的手上還握有一把傘,只是在外面視線被擋住看不到而已。

這就很奇怪了,既不下雨又沒太陽,在屋子裡還打把傘。

而且蘇暢注意到一個很有趣的問題,那就是蹲了這麼久、舉了這麼久,他的手腳不會發酸嗎?

“你叫什麼名字啊?”

走到少年身邊,蘇暢終於看清了少年的長相,清秀且蒼白的小臉上無悲無喜,彷彿身處世界的角落裡無人關注,也無需關注別人。

這間鎮定醫院內也就只有這個少年,對蘇暢突然出現在他的房間全然不在意,瞧了一眼蘇暢後繼續將目光鎖定在牆角。

蘇暢感到無趣打量起房間的擺設,奇怪的是少年的房間裡最多的居然是傘,而且都是那種沒有文字,全部都是一個顏色的傘。

蘇暢突然想起那天陪邱語劃船,也許只有做著跟他們一樣的行為才對走進他們的世界。

於是蘇暢便拿了一把傘,學著少年的模樣,將傘開啟,蹲在他的身邊。

少年開始欲言欲止,半晌後忍不住問道:“你也是蘑菇嗎?”

這個問題比較新穎了,從小到大我們的父母、長輩都教導我們應該如何做人,小時候則是將人分為好人和壞人,長大後則是想要努力成為什麼樣的人。

蘑菇?誰會想成為蘑菇啊。

“我…也是蘑菇呀。”

蘇暢不知道自己想成為什麼人,也沒有什麼目標,那就暫時先成為蘑菇吧。

少年點點頭,眼神裡似乎多了許些神采,於是兩個人便一動不動的繼續做著蘑菇。

很奇怪的感覺。

蘇暢一個人靜靜待在病房裡,總覺得時間過的特別慢,心裡雜念太多靜不下心。

而到了這裡雖然同樣無聊,可總感覺心裡有了依靠,在這個充滿悲傷的小角落裡有一隻小蘑菇的陪伴,而陪伴的力量卻是如此充實心靈。

每個人都有悲傷的權利,每個人都有永遠忘不了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