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一個女孩對著他哭。

白方落從未交往過女朋友。遇到這種情況真的有點不知所措。而對面女孩子臉軟軟的,吹彈可破的肌膚上滑過淚珠的樣子有點讓人心憐。

賣慘就是想讓他心軟的。

但他偏偏不想心軟。

或者, 她既然生活的這麼狼狽, 他可以幫她改善的。抿抿唇, 白方落說:“我三年前告訴過你,你們盛總不在乎感情, 你在他身上下功夫就是白費力氣。不如跟著我, 三年前我說陪我一晚5萬,現在陪我一晚10萬怎麼樣。”

他就是不相信她已經改變了啊。

宋萊擦擦淚, 眼眶紅紅:“不管你信不信,我現在只想靠自己得到我想要的生活,想要的錢。”

感冒真的挺難受的,忙一天工作, 腦袋現在暈乎乎的, 她現在特想回家呼呼睡大覺。反正跟白方落該說的都說了,他非得難為她她也沒辦法了。

燈光下白方落那張臉特別好看。很陰柔的美。

可也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知道幹嘛非跟她過不去。

望他一會兒, 宋萊吐口氣,從椅子上拿起包起身:“我要走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狠狠心,“我曾經做過的事兒再怎麼不堪不想面對也是我曾經的經歷, 是我人生裡的一部分。該面對的時候就得去面對。你想告訴盛浦周就告訴吧,我也不過以後沒臉再見他而已……”

沒什麼大不了。

微微直了直背,宋萊把椅子推進去, 冷著臉轉身走了。

她走沒一會兒, 剛才出去有事兒跟朋友通了個電話的祁醫生進來, 看白方落在落地窗處正朝外張望。

白色高領毛衣拉上去好大一截遮住了下巴。

病態少年。

祁醫生走過去也朝外張望張望, 樓下宋萊在路邊打車。笑話他:“這是氣走人家又捨不得了嗎?”

宋萊下樓時,他正好上樓,看她面無表情一臉冰冷。猜測應該是跟白方落不歡而散。

而白方落昨晚雖不承認對人家有意思,但今下午來這邊赴約之前,大少爺在衣帽間是折騰好久,挑了好一會兒的衣服。重視極了。

但他此時卻還在嘴硬:“誰捨不得她了,那麼虛偽狡猾的人,我就看著玩玩。”

天黑壓壓的,待會兒應該還有降雨。白方落看她好一會兒沒打上車,告訴祁醫生,“你去送送她吧。”對上祁醫生一臉看穿他的笑,他翻個白眼,去了餐桌前,叫來服務員點餐。

她不吃他自己吃。

祁醫生晚到了一步,他拿了車鑰匙下樓追宋萊的時候,宋萊已經轉去坐了公交車離開了。他目送車子遠去,上樓來,看服務員已開始上菜了。

他在宋萊剛剛坐過的地兒坐下來,夾菜前看白方落:“你要真對宋小姐有點意思,就別難為她,讓她對你反感,想跟她見面想跟她一起吃頓飯卻又找不著藉口,卻也不想她察覺你對她的想法這還不容易,改天設個套讓她幫你一下,你以感謝她的名義請她吃飯不更好嗎?還可以以此契機做朋友。”

白方落切:“誰想跟她做朋友!她這種太會偽裝的人很可怕的好不好。誰知道她表面上對你客客氣氣的,心底裡算計什麼呢。”

祁醫生:“你不要抓著人家的過往不放行不行。誰沒點,誰又不是在成長?”

白方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祁醫生哎:“你說你這人糾結不糾結,喜歡人家又害怕人家。不過也對,人不可貌相,總得多多試探了解下,才知道她到底值不值得喜歡。”

出門一路涼風吹拂,宋萊發燒好像更嚴重了些。坐公交車回家的路上,她全身冷的特別厲害,眼皮還特沉重。回盛浦周家大概要經過十六站。有點漫長。她裹裹衣服,垂垂頭,迷迷糊糊就睡過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有人敲她一旁的玻璃。

她微微睜眼,看穿著制服的司機大叔走過來:“姑娘,終點站到了,你該下車了。”

她下意識環顧下車廂裡,就她一位乘客了。

哦一聲,宋萊蒼白著臉從椅子上起來。

發著高燒,真的要難受死了,下公交再被涼風吹一下,宋萊心裡發澀,渾身哆嗦著想哭,恨不得直接倒在地上閉上眼睡一覺。

她最近為什麼就那麼不順。總是接二連三的狀況。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下起雨來了。綿綿小細雨。宋萊細雨中走到終點站牌前的廣告牌處小凳子上坐著躲躲雨。氤氳燈光下,她看馬路對面的站牌,怎麼看怎麼不想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