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九章 男人頭頂一片天(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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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次被邀請來第一世界,到是完成了我和麗娜的心願。”
高特低著頭,毫無焦距的目光落在雪地上,話語之中的濃濃悲哀,就宛如映襯在他瞳孔之中的雪般寂白。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出聲,在沉默之中,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解釋。
果然,躊躇了片刻之後,高特繼續開口,他抓著腦袋,勉強露出平時那般的傻笑。
“哎呀哎呀,不知不覺就沉重起來,我果然還是不適應這種氣氛啊。”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是他的勉力傻笑,卻給人更多一分的沉重和無奈,接著是長長的一口嘆氣,仰望著血月,高特喃喃說道。
“吳,你也知道吧,我們小隊,現在所有人都已經突破到了偽領域境界。”
我點點頭,這件事,是在高特夫婦來到羅格營地的第一天,在和他們曾經的敵人西雅圖克激烈碰撞的幾天之後,高特偶爾和我說起他們的隊伍和西雅圖克之間的那點恩怨時提到過。
“是啊,時間真是不耐過,在訓練營裡和可汗他們一起的歡樂時光還歷歷在目,不知不覺間,就已經走到了這裡,夥伴們都已經那麼強大了,昔日自己所憧憬的,認為遙不可及的實力,似乎在轉眼之間,就被踏在了腳下,那些天真的想法,一次又一次的被淹沒在殘酷的現實之中。每一想到這裡,都會產生一種不現實感,彷彿現在身處夢中一般,夢醒來以後。自己還是那個在老師嚴厲目光下苦練的騎士學員。”
說話間,高特的眼眶裡閃爍起了一層晶瑩,在那血月的襯托下反射著淡淡紅光,看起來就宛如血瞳一般,讓人感受到了其中深深的留戀和悲哀。
光影似箭。對於高特來說,雖然這幾十上百年的時間,只是在他的臉上留下成熟的刻印,和那一小撮整齊的鬍渣,但是那許許多多的事情,卻已經成為過去,懷念的,後悔的,悲哀的,喜悅的。幸福的,一點一點被名為時間的事物抽去,無論如何也抓不住,無論如何去留戀,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寶貴的東西,被烙以過去的烙印,一去不復還。
然後恍然間,才發現,自己的心不知在何時已經老了,麻木了。放棄了掙扎,去抓那些挽留不住,留戀不起的寶貴事物,猛地回過頭。心中就如同做了一場夢般。
或許在若干年以後,我也會如同高特現在這樣一般吧。
“哈、啊哈哈哈哈,抱歉抱歉,怎麼扯著扯著,扯到過去去了。”高特猛地將眼睛一擦,大馬金刀的坐在雪地上。用嚴肅而消沉的表情,繼續說道。
“是啊,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這裡,走到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地方,擁有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實力,我們的小隊,現在已經透過了亞瑞特之巔。”
轉過頭,他朝我咧出一個難看的微笑。
“雖然有點自誇的嫌疑,但是以我們小隊現在的實力,打敗巴爾的分身應該絕對不成問題,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很輕鬆才對……”
這本來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是高特的語氣卻越發的低沉和憂傷。
因為,這意味著離他們去第三世界已經不遠了,那個讓冒險者嚮往而又害怕著的,真正的殘酷世界。
“咦咦?唉!好像又跑題了,抱歉抱歉。”
徒然發現自己又陷入消沉之中的高特,抓起一把冰涼的雪拍拍兩邊面頰,重新打起精神。
“總之就是這樣,算來的話,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我們就要出發前往第三世界了,在這段時間裡,麗娜不斷的在我耳邊哭著喃喃【好想回家,好想回家看一眼】這樣,真拿她沒辦法,難怪都說女人是水做的。”
高特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隨即,他的肩膀無奈的癱了下去,深深嘆了一口氣,捂著額頭,讓自己的面龐不被看到。
“我……我也是想回家看看,看看家裡的兄弟怎麼樣了,看看父母墳前有沒有人清理,看看村子有沒有發生變化,看看以前的玩伴是否還健在,但是……但是我和麗娜都是軟弱的人,我們怕回去了之後,好不容易才下定的決心會被輕易擊碎,再也不想離開啊!!!”
一直在斷斷續續的勉強打起精神的高特,這個高大結實,不說話的時候給人山嶽一般沉穩的聖騎士,在這個時候終於哽咽起來,手掌無法遮掩的下巴處流下一滴滴淚水,這是不同以往他那天天跳樓大甩賣式的廉價淚水,而是充滿了感情和溫度,滴落雪地,連冰雪也為之哭泣。
嘶啞的哽咽聲,在這個無風寂靜的雪夜裡顯得格外悽清,一聲一聲迴盪在遠處,就彷彿夜空之中,那孤傲的蒼狼對著血月所發出來的低沉哀鳴一般,讓人感受到了那份分外的滄桑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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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說話,也沒有出聲安慰,在這種時候,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這個世界,正如我們所說的,無論如何都只有殘酷二字最適合冠以字首,無論是對一個乞丐,或是一個平民,還是貴族,國王,或是高特這樣的冒險者,或是我這個頂著各種帝冠的救世者,甚至是阿卡拉那樣的老狐狸,這個殘酷的世界,留給我們選擇的路都並不多,而且往往不是我們想要的,我們只能被迫的從一兩條看不到未來,路途上鋪滿了裹屍的道路之中,選擇其中一條,無法棄權,甚至連遲疑思考的時間都沒有。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有多少個人願意生活在這種永無止境的戰鬥殺戮之中?
好一會兒之後,高特的哽咽聲終於停了下去,在這些日子裡面,他也承受了許多的壓力。無論是他自己心裡對家鄉親人的思念,或者是妻子卡麗娜在他耳邊的哭泣喃喃,都彷彿千斤重擔一樣壓在心頭之上。
卡麗娜也知道這一點,但是這種時候女人是最脆弱的。哪怕明知道會給丈夫帶來壓力,她依然忍不住撒嬌似地去傾訴,去依賴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