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金百靈分手之後,我走上了回家之路,從街上出來,我來到河邊,夕陽西下,淡淡的陽光撒在河面,給河面和石拱老橋渡上一層金黃的油暈,橋下水波蕩漾,碧綠的河水如同碧玉般晶瑩,微風泛起的波浪被染成了金色,很是壯觀。橋上行人不多,偶爾有汽車和摩托車穿過,我往前看去,只見橋頭站著一個男人,他深深的望著遠方,身旁的喧嘩都不曾驚動他,他就那樣望著,一動不動,似雕塑般屹立,給人一種落寞的感覺。

我緩緩的走了過去,他並沒有發現我的到來,直到我喊了他一聲,他才回過頭來,眼中掠過一絲慌亂,我說:“哼哼,想那個女同學想,想得那麼入神,被我抓到了吧!”他忙分辨:“誰想女同學了,只有你才那麼騷,老想這個老想那個,我想你難道不行嗎?”

我逼近一點說:“你想我,真的嗎?”他臉一紅說:“我是想你,想你為什剛剛沒被雷劈死。”沒想到我救了他他倒希望我被雷劈死,我頓時沉下臉,也不理他,跨上摩托車,從他手裡搶過鑰匙才說:“是的,我先是開玩笑要雷霹你,但我那是開玩笑的,我也受到懲罰,真的差點劈死,你這樣一本正經的說,心裡自然也是這麼想的,我知道你是想報仇,你急什麼,還怕我不會死嗎?”黃書謙頓時急了說:“蒼天在上,我黃書謙若是真心想錢純陽被雷劈死,那麼,先劈我,,,,,,,”

我見他這麼說,忙用手封住他嘴說:“傻瓜,別亂發誓,記住我的話,以後如若逼得要發誓,你沒做過也不要發,最多和那人絕交,你沒做過,日子久了,他以後自然會明白,我告訴你,誓言很容易應驗的,對你,對對方都不好。”他坐到我後面才說:“我知道了,家裡快要吃飯了,我們回家吧。”

我踩動摩托車說:“什麼家裡,你現在都把我家當你家了,再這樣,你必須得帶米來,不然我可貼不起。”

黃書謙說:“錢純陽,你老是針對我,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和你做兄弟,今天那雷雖是你招來的,我知道劈的是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為我擋雷,就算我死了你只是無心之過,你不用內疚的,要是把你劈死了我怎麼過意得去,你要死了也是因為救我,那我也不想活了。”

我說:“是啊,我如若不救你,我的想法和你一樣,你是我最親的朋友和兄弟,你一直默默的幫助我,我記得的。”黃書謙說:“其實,你幫過我的時候更多,錢純陽,能和你做同學、朋友、兄弟,真好。”我說:“別這麼肉麻好不好,連叔做了什麼好菜,我餓了。”

黃書謙說:“哪裡還要連叔做菜,如今連叔輕松多了,田裡有大膽幫忙,家裡有小芳阿姨,他幸福著呢,我剛剛回去,他在逗小姑娘玩,大膽和小芳阿姨在做飯,只是這麼大個家庭,消耗只怕大了。”

我笑了說:“你這是為我擔心呢?每日這麼大消耗,你還天天來蹭飯?”他說:“你放心,我欠過你的,我終究都要還給你,所以,我想多欠你一些,那麼,一輩子我們都是兄弟。”

黃書謙這麼說,我心裡很感動。野鬼山莊如今添了這許多人,熱鬧了許多,至於用錢,連叔從不讓我擔心,他像有個小金庫似的,做什麼總總有錢,我給他錢他也不拒絕收了,我一時短脫了,問他要他總給我,他雖然喊我少爺,在他心裡,他應該是把我當兒子一樣看待。

回到家裡,果然,連叔在和小女孩一起玩兒,大膽和文小芳在廚房裡忙活,連叔見我們回來,也沒過來和我招呼,只是小芳的女兒章蝴蝶跑過來喊我純陽叔叔,我下了車趕忙抱起她,和連叔黃書謙一起進屋吃飯。

進屋時,大膽和文小芳端了飯菜出來,桌上擺了好幾個菜,大膽看見我說:“幹爹回來了,連叔吃飯,幹爹吃飯。”文小芳沖我笑笑,章蝴蝶從我身上下來說:“媽媽,媽媽,純陽叔叔買了棒棒糖給我,我要跟媽媽一起吃。”文小芳抱孩子坐下說:“蝴蝶先吃飯,純陽叔叔的棒棒糖等下再吃。”

這時,連叔咳嗽一聲對文小芳說:“孩子不懂事,你怎麼也不懂事,這是少爺的家,少爺把你當家人,你們想在這住下就該懂規矩,蝴蝶該喊少爺做爺爺。”我見文小芳尷尬的樣子忙說:“連叔,不用這樣分得清楚,喊叔叔也挺好的。”

連叔頓時生氣說:“你懂什麼,每次我說話你就反駁,家就得有個家規,大膽是個老實人,小芳也是一個人,我看著他們也還般配,孤男寡女生活在一個屋簷下,總總有人說閑話,我的意思他們相處相處,如果好,就去領個結婚證,你是大膽的幹爹,你說蝴蝶該叫你什麼?如果你覺得不好,那就叫你叔叔我也不管了。”

原來連叔是這個意思,看著文小芳和大膽互望一眼,滿臉殷紅,並沒有反對的意思,我也為他們高興,我說:“連叔有見地,我蠢得死,對不起,連叔,我錯了。”連叔這才笑了說:“你是少爺,可以頂撞我的,我頂撞你本來不行,但你這家少不了我,我極是,極是,眾人聽了都笑了,大夥開心的吃飯,一家人其樂融融,我不得不佩服連叔的眼光,他戳破了這張紙後,讓小芳和大膽過上了幸福的日子。

吃完飯,大膽和小芳收拾碗筷,連叔回了房間,我心裡開始緊張起來,也矛盾極了,我沒在學校,很怕章家婦人去學校鬧,我怕我不在,她會拿學生出氣,但如果和她去蔣家,金百靈又警告了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和黃書謙說話,我有一句沒一句心不在焉的回答他,就在這時,那章家婦人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她一下跪倒說:“先生,你說好去蔣家看看的,為何還不動身,但只求你救了我兒子我就感激不盡了。我家就算千錯萬錯,死了這麼多人,也夠贖罪了,只要蔣家放了我兒子,所有的事情我都不計較了。”

我說:“不是我不想答應你,蔣家那地方你也知道,戒備森嚴,連你也是進不去的,他家又有半仙守護,如今我法力大退,我也鬥不過他們,我去了也是送死,所以我不能答應你。”

那女人又和我說起她女兒的悽慘下場,我倒沒什麼,黃書謙急了說:“錢純陽,你這人怎麼這樣,人家這麼慘,蔣家的人如此可惡,難道你空有一身本領,卻不伸張正義了嗎?那你擁有這身本領能幹嘛。”

我瞪了一眼黃書謙說:“你睡你的覺去,我的事情要你管嗎?見過多管閑事的,沒見過你這種傻瓜。”

黃書謙見我罵他,更是氣憤說:“沒見過你這種人,惡人就怕,專欺負沒本事的人,這事不是你惹出來的也就罷了,偏偏又是你惹出來的,蔣家人是財大權大,但如今是窮苦人家的天下,上有國法,他家再霸道,也逃不過一個法字,章嬸,走,我跟你去看看,如果他不放人,我們報警。”

黃書謙說完往外走去,我只能苦笑一下,心想,該來的總會來的,黃書謙說得對,有事總該面對,也必須解決,看來我只能走一趟了。我拿了柺杖走了出去,黃書謙把摩托車使勁加油,卻沒有走的意思,直到我坐到他身後他才說:“你不是不去嗎?又出來幹嘛,?這樣反反複複的性格,我都為你臉紅。”

我說:“你下來把,你去沒用,留在家裡,我去,如果我沒回來,你幫我請假,如果我一直不回來,你就忘了我。”

黃書謙賴著不下來說:“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要去我們一起,如果不能回來,就一起不回來。”我生氣了對黃書謙和女鬼說:“你這人怎麼這樣,你去有用嗎?實話告訴你們,姓蔣的挖好坑在等我,一個你,逼我做英雄,一個你,你丈夫和男人是咎由自取,關我屁事。枉死的人多了去,你自己想辦法報仇也行,我就算虧欠你們家,我可以超度你,你明知道蔣家厲害還要我去冒險,你也很自私。黃書謙下來,在家等我。”

黃書謙坐在摩托車上不肯下來,他說:“錢純陽,我錯了,如果你一定要去,我是不會丟下你不管的,要出事,就一起出事。要回來就一起回來,龍潭虎穴,一起去闖。”

和黃書謙做朋友,我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黃書謙執意不肯下車,我牙一咬,上了摩托車,和他往城裡而去。

章嬸真是厲害,她故意說出女兒的慘狀,知道黃書謙聽了會幫她,她便裝聾作啞不出聲,我倆出發,她就在前面帶路。我想,或許在她心裡,她陰謀得逞了,但她卻不知道,我自己也想去看看,蔣四虎為什麼一定要至我於死地,是為了他妹妹還是有別的陰謀,他那可怕的地下牢獄是做什麼用的,我也想弄個明白,所以,就算龍潭虎穴,我總得去闖一闖。

黃書謙載著我,到得漣水河邊時,我以為蔣家住在城裡,我們剛要過橋,誰知道章嬸卻下了河堤,我們沿著河堤走了十來裡,來到一棵大樹旁邊,大樹前面有座石拱橋,橋看上去有些歷史了,石拱橋只有將近兩米寬,那橋直沖河面,河面上有一個小島,島上樹木蔥蔥鬱郁,在月光下,只能看見島上有房屋屋頂·的輪廓,房子完全被島上的樹木遮住,看上去很是神秘。

黃書謙說:“天,這不就是神秘的死亡島嗎?我聽我爸爸說,解放前,這裡曾是個寺廟,當年日本鬼子洗劫龍城,龍城的市民都逃到島上,那日本鬼子追到橋上,過橋時,突然一陣狂風把日本鬼子吹下河,轉眼間河水猛漲,淹死了不少小日本鬼子,河水也把小島都淹沒了,日本鬼子嚇得這才不敢再去,等日本鬼子撤走後,城裡的人並沒有被淹死,又都安然無恙回來了。”

我說:“既然這樣,你怎麼說是鬼島呢。”黃書謙說:“解放後,那廟裡原還有和尚,誰知一夜之間,那些和尚都神秘失蹤,蔣將軍曾派人調查,卻沒有查出什麼來。文化大革命,曾有紅衛兵過去砸廟裡的菩薩,去了幾個卻不見回來,後來又有人陸續失蹤,蔣將軍就下令封了橋,早幾年解封了,曾有大膽的人過去,卻再沒出來過,就算有人回來了,卻變成了瘋子,自此以後,沒人再敢過去了。傳說是,那裡面有鬼,這裡誰進去都有去無回,那裡的鬼也越來越多,到如今,誰也不敢再冒險。”

黃書謙說完打了個冷戰,這時,樹上突然飛下來一群烏鴉,它們也不呱噪,它們看上去也很怕橋那邊,都無聲無息擋住橋頭,那意思是不讓我們過去,我怕摩托車傷著它們,下車去驅趕,它們也不怕死,更多的烏鴉下來擋住我。我說:“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但如今我已經來了,無論怎樣我都要進去看看,你們讓開,我總總要過去,我不想傷害你們。”

我雖然這樣說,烏鴉不但不讓,還有烏鴉飛到我肩頭,在我耳邊低鳴,它說,先生別去,這裡太危險了,先生還是急早回頭,它說的雖然不是人話,但我能懂,我也知道它們好意,但今天我既然來了,不管有多危險,都絕定進去闖一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