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楊局長在坪了石桌旁聽他講他去同事家發生的故事,當他說到白狐突然不見,而身後發出一聲女人的尖叫時,在我旁邊的小鬼嚇得叫了出來,我這才發現,不光我在聽故事,小鬼也在聽,還有小林子和鬼先生還有很多孤魂野鬼都在聽,那些也鬼也噓了一聲,這倒把楊局長嚇了一跳,也把楊局長的故事打斷了。所有的鬼都急了,催促楊局長繼續講故事,沒想到,鬼也喜歡聽鬼故事,還能被鬼故事嚇到,這也算奇葩了。楊局長見他們急,又把故事拉回到了那天的那個晚上。

他說,我們三個準備下山時,卻發現狐貍不見了,狐貍已經死了,明明就擺在我們身邊,誰知就這樣不見了,事情太詭異了,那同事還想找,我說:“太奇怪了,還找什麼狐貍,我們快想辦法下山才好。”

突然傳出的一聲女人悽厲的冷笑,我們嚇得四處張望,卻什麼也沒發現,三人更加害怕起來,忙藉著微弱的手機光開始往前走,本來我走前面,沒受傷的同事走中間,受傷的同事跟我說:“楊局長,我走後面好怕啊,求求你讓我走中間吧。”

我只得停下來,讓他們走前面,還好那女鬼笑過之後再沒發出聲音,我們才稍稍安心。三人藉著手機光一步一步艱難的往前走,但前面除了黑暗就是黑暗,彷彿永遠到不了盡頭。我低頭走著路,突聽前面的同事說後面的同事,他說:“你牽我幹嘛,下山的路,牽著不能走的。”中間那個說:“我哪裡牽你了,是你牽我好不好,你的手這麼冷,你有多害怕啊,都讓你走前面了。”前面的人說:“你的手才冰冷透骨呢。”兩人又同時說:“不對,不是你的手,那是誰的手啊·,啊,媽啊,鬼呀!”

感覺情況不對,我們三人同時拿起手機照去,先只看著腳底下,這一看我們驚呆了,也嚇傻了,在我們的隊伍裡,裡面竟然多了一個人,他走在兩個同事中間,那人穿的是五六十年代的大布衣服,渾身破破爛爛,眼睛空洞洞的沒有眼珠子,只有兩個黑色的窟窿,鼻子也只有鼻骨,嘴上沒有嘴唇,牙齒外露著,看上去就是一個骷髏頭。他一手牽著前面的同事,一手牽著後面的同事,他說:“你們怎麼不走了,我修水庫的,我迷路了,你們帶我出去好不好。”

兩個同事忙甩開他的手,齊齊喊了一聲媽啊!然後暈了過去,偏偏還暈在那鬼身上,我忙把大哥你給我的護身符拿出來對準那鬼,嘴裡唸叨:“天靈靈地靈靈,純陽大師顯神靈,驅野鬼,趕惡魔,助我回到同事家。”

當時,我只是情急之下搬出大哥,心裡忐忑不安不知道有沒有用,那鬼回頭看了我一眼,也不見他有多害怕我的符,但他還是扔下我兩個同事走了。我忙搖醒他們兩個,他們兩個一下抱住我,打著哆嗦說:“楊局長,怎麼辦,我們怎麼辦啊!”

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回頭去山頂等天亮吧,我們已經下到半山腰,若是下山吧,我們又沒有手電筒,只有微弱的手機光,且不說有鬼有怪,光是山上的毒蛇蜈蚣都能要人命,但我們也不能在這裡等死,聽同事說過,山裡還有狼,雖不多,要是剛好碰上了呢,更何況還有鬼。我對他們說:“沒辦法了,我們只能往下走,因為只有往下才是我們唯一的出路。”

同事只好壯著膽子把手機喵向前方,手機光雖然微弱,照向時,猛然卻發現前面不遠有一對眼睛望著我們,那對眼睛很大,所以手機微弱的光也被他眼睛反射過來。前面的同事嚇得一下躲在我身後,偏偏後面好像有人拉他衣服,他再次發出慘叫說有人拉他,我那手機照去,才發現不過是樹枝掛住了他的衣服,只是虛驚一場。

前面沒有手機光的反射,那對眼睛不見了,只看見一片一片漆黑,還有樹林裡各種動物有一聲沒一聲的叫聲,讓黑暗更加恐懼,我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提起獵槍,壯起膽子大喊;擋我者死,然後對著前面開了一槍。

藉著子彈打出去的光亮,我憑著印象帶著他倆往前跑,跑到有印象的盡頭我裝上彈藥再開一槍,這一槍我們走到盡頭時,終於可以看見水庫大堤,大堤上倒還有點光亮,我們看到同事就呆呆的站在水庫大堤上,我走過去去很生氣說:“李大毛,你傻了還是咋的,我開第一槍你就該和我們打招呼,我們就不用開第二槍了,你這人怎麼這樣子,我們要是在你這出事了你脫得了關系嗎?”

李大毛一直看著水庫的水面一動不動,我喊他他才回過頭來,他的眼神很詭異,他慢吞吞的說:“你們惹了狐仙,能怪我嗎?能逃出山裡,已經是你們的運氣很好了。”

他說完,一直看著我們身後,臉上奇怪的笑著,那笑容讓人看著有些害怕,彷彿我們身後有很奇怪的東西,我們三人趕忙回頭,卻只見我的兩個同事背上坐著像猴子又像人的東西,我舉起獵槍對準他兩人狂吼:“你們還要跟過來嗎?,老子一槍嘣了你們。”

兩個同事並不知道身上有山魁,以為我瘋了,看著我全身發抖,那倆山魁見我發怒,嚇得跳下來一下鑽進了水庫。兩人肩上一輕,這才知道身上有髒東西,兩人嚇軟得雙腿直打跪。

我嚇走了山魁才對李大毛說:“你怎麼知道我打了狐貍,再說了,不就是一隻狐貍嗎?打了就打了,怕它作什麼,你又邀我們來玩,如今又怪我們打了狐貍,走,我還不玩了,你先帶我們回家吃飯,我們吃完飯就走人。”

李大毛家在市裡,只是老家在這裡,因為他邀請我們來玩,這次回來他沒帶家人,他老家只有他的爸爸媽媽,房子是土磚房,一進兩出,青瓦吊簷,古香古色,還算不錯。

李大毛本來是一個健談的人,人也活潑開朗,不知道為什麼一下變成這樣,見我說要他帶我們回家,他慢吞吞的轉過身,他轉身的一剎那,我看見他眼中露出殘忍的光芒,我頓時心裡不好了,一心只想趕緊回家。但車停在他家,只得硬著頭皮往他家走。

我們跟了李大毛回到他家,不知為什麼,他家雖然還是原來這個樣子,我總覺得他家有點陰森恐怖,和剛剛來時完全不同,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的緣故。我也沒太在意進去時,他父母木納著臉,端了飯菜上來,兩老沒有上午來時那麼熱情,我心裡更加不是滋味,而且,我總覺得裝菜的碗髒兮兮的,也和白天的不同,白天我們來時,他家被他父母到處收拾得幹幹淨淨,他父母看上去也是很講衛生的人,看來,這事情太詭異了。

但也沒辦法,我們已經坐在桌前了,我也不喝酒,打算吃點飯就走,我去添飯時,他母親剛好在添飯,我看見他母親手上有東西流進飯鍋裡,沁入飯中,她見我看著她,手忙在身上擦了擦說:“領導你先來,”

我過去添飯時,發現老婆婆握過的飯鏟上面一片殷紅,鏟下的飯也是紅色的。,我猶豫了一下,不知道還該不該添飯,誰知老太婆催了說:“領導,猶豫什麼呢?是不是嫌老太婆髒,做的飯菜不敢吃啊!”

我忙說不是,也不敢看她,只是在旁邊沒有紅色的飯添了一些,放飯鏟時,我感覺手黏糊糊的很像是血,我潛意識還是希望是老太婆手受傷了自己不知道,我想問問她,卻發現她盯著我在笑,那笑看上去不懷好意,我嚇得不敢問了,趕忙去了桌邊吃飯。

我到了桌邊,看見兩個同事在狼吞虎嚥,我正想吃飯,去夾菜時,我發現菜碗上那髒的地方竟然是血指印,只是菜是熱的,那血印改變了顏色。我那裡還有胃口吃,一抬頭,我又發現牆壁上竟然也有血指印,紅得有點發黑,我的頭都大了。上午我們來時,牆是白的,這個看來是後來印上去的,我更加害怕起來,只想著快點結束飯局,我們好回家。

這時,李大毛父親看著我說:“領導啊,大毛在公安局多虧有你照顧,今天你肯光臨寒舍,我們一家真是榮幸之至,這些菜雖是山野小菜,也是老頭子老太婆辛辛苦苦弄的,領導不吃,那真的作惜了呢。”

老頭,老太婆,李大毛三人都看著我,眼睛一動不動,我心裡直發毛,忙夾了菜往嘴裡塞,三人這才露出笑臉,不再盯住我,菜剛剛到嘴裡,想著那血手印,我就拼命想吐,但到底還是被我嚥了進去,我勉強吃完那碗飯便說飽了,忙對同事說:“你們還沒吃完啊!天也不早了,又是山裡,等下路不好走,我們還是早點回家吧!”

那倆傻小子還在添飯,一個嘴裡說:“局長你急什麼,剛剛在山上魂都嚇跑了,這下先填飽肚子再說。”坐我旁邊的說:“最多晚了我們,哎呀,還是早點回去。”

他是想說最多晚了就歇下,被我踩了一腳才說哎呀,見我看著他他明白我意思,忙改口說回去。我正想先離桌,老太婆搶我碗過去說:“領導,你就吃那麼一點點怎麼行,來,嬸嬸為你添飯,你別嫌髒,嬸嬸我剛剛去洗了手。”

老婆婆說完便拿我碗去添飯了,她添過來時,我看著飯碗裡的紅絲,哪裡還敢吃,但我也不說不吃,也不去吃,只是拿著筷子拖延時間,好不容易等他們兩個吃完,老太婆便說要去泡茶,坐我旁邊的同事說:“山裡的山泉水,泡茶,哎呀,我們城裡人喝不慣,還是回家算了。”

我一看他那眼神想要喝了水再走,忙又踩了他一腳,他倒機靈,本來要說好喝的,口轉得快變成了喝不慣,那個同事本也想喝了茶再走,見他說要走,他看了我一眼,我點點頭,他才說:“局長,那我們走吧,剛好我手受了傷,不知道有沒有毒,得去醫院看看,早點走也好。”

於是,我們三人問李大毛一起走不,李大毛說要過了假期才回城裡,我們三個便先走了。我開車走時,他們一家人送我們,我在反光鏡看後面送我們的同事和他父母,只見他們三人向我們招著手,我卻看見他們的腳懸離地面,身子像漂浮在空中,我心提到了嗓子眼,我忙啟動汽車,直到汽車開動,我這才有一點安全感。車外有霧,我在心裡對自己說,他們沒懸在空中,只是霧帶給我的錯覺,還有,我吃飯時看到的一切都是錯覺。

車子迎著山裡的大霧,慢慢的駛向山外,是我開車,這麼大的霧,這麼窄的山路,我不知道,選擇回城是幸運還是不幸,但已經出來,我們只能一直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