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敬承認這些炒米聞起來很香,但他是個很有自制力的人。而且他剛剛才吃過兩只窩窩頭,喝了一大碗的熱水,壓根就不餓的。不過想了想,最後他還是伸手接過了這只布袋來。

伸手拈了兩顆炒米吃過之後,他不發一語的收起了布袋,然後拿了一隻粗瓷碗出來,倒了一杯熱水遞過來,聲音冷淡:“禮尚往來。”

聲音中還略有嫌棄的意思。好像是因為吃了薛嘉月的炒米,所以才不得不拿點東西出來給她一樣。

薛嘉月可不管這些。能有熱水喝她就已經很高興了。

她高高興興的雙手接過那碗水,然後湊在嘴邊喝了一口。瞬間只覺一股暖流入心田,整個身子都暖和了起來。

一高興,她就笑的眉眼彎彎的。眼中似有光。日光照耀下的水面一樣,滿是波光粼粼的細碎日光。

“這炒米好不好吃?”

有些人的笑容天生就會有感染力一樣,薛元敬發現自己竟然不大敢看薛嘉月的笑容。一看她的笑容,他止不住的就會覺得自己很難對她心硬起來。

“嗯。”他就轉過頭去看旁邊的一顆櫟樹,非常簡短,也非常冷淡的回答著。

不過薛嘉月並沒有被他的冷淡給打擊到。在她的印象中,薛元敬在家裡一貫都是這樣冷淡的。以前她跟他說話的時候他都不理會她的呢,能這樣回答一聲嗯已經足夠讓她覺得喜出望外的了。

於是她就接著笑道:“我還有一種辦法,可以讓炒米更好吃,你想不想嘗一嘗?”

薛元敬還在轉頭看著那株櫟樹。

已經是深秋了,櫟樹的葉子都變黃了,枝頭上綴滿了大大小小的橡子。有一隻小松鼠正在枝頭上來回的跳躍著收集橡子。它的大尾巴看起來毛茸茸的,很蓬鬆。在樹間輕盈跳躍的時候它就像是個小精靈一般。

聽到薛嘉月說的話,薛元敬依然沒有轉頭,還是很簡潔的嗯了一聲。不過聲音聽起來並沒有剛剛那樣的冷淡了。

薛嘉月聽了,忙趁熱打鐵,笑著說道:“那我能不能借你的這只小鐵鍋用一用?”

還是一句很簡潔的嗯。不過薛嘉月聽了,還是高興的眉眼都彎了起來。

她忙說了一聲謝謝,然後手腳麻利的往小鐵鍋裡面倒了水,又拿了一旁剛剛薛元敬沒有用完的枯樹枝,塞了好多到鍋底下面去引燃。

薛元敬先只是側耳細聽她的動靜,不過最後他還是沒有忍住,悄悄的往這邊側了側頭,想看薛嘉月到底在做什麼。

就見薛嘉月手中拿了一根枯樹枝,正在將火堆挑的旺旺的。等水燒的半開了,就見她珍而重之的從她隨身的小背簍裡面掏出了兩只雞蛋來,然後手法熟練的磕碎到水裡面。

蛋清遇到熱水立時就成了凝固的白色。這樣燒了約莫一會兒,就見薛嘉月忽然抬起頭來看著他。

薛元敬躲閃不及,目光就與她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他心中瞬間就掠過一絲尷尬,不過面上卻不顯,依然是萬年不變的面無表情。甚至連目光都沒有變化分毫,看起來還是平日一貫的冷淡。

不過薛嘉月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她只是笑著對薛元敬伸手說道:“哥哥,將炒米袋子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