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燕十九揉亂景元的馬尾,無奈道:“知道是你的愛徒,要什麼就直說,在我面前還拐彎抹角的做什麼。”

景元立刻對彥卿道:“聽見了嗎彥卿,那間房裡劍器的主人已經點頭了,你去隨便挑,看上哪柄拿哪柄。”

神策府後院除了彥卿的房間之外,只有一間展覽室裡擺滿了品質上好的劍器與老舊款式的金人模型,彥卿對其中幾柄寶劍眼饞已久,幾次三番哀求過景元。無奈景元說什麼都不願意給他,只說有朝一日他壽終正寢,這些總也要歸彥卿的。

結果把當年只有五六歲的小彥卿嚇得哇哇大哭,一連幾日連睡覺都要跟景元睡一張床,從此再也不提要那間房裡的寶劍。

彥卿激動得滿臉潮紅,恨不得現在就飛去房裡拿走心儀已久的劍器,再去工造司好好挑選幾個適配的劍衣。

“是,將軍!”

“我就知道都在你那兒放著呢。”燕十九把最後一塊棗糕推到景元面前,“吃完就去拿吧,我也挺久沒見我的寶貝們了。”

景元拈起尚帶餘溫棗糕放進嘴裡,仔細品味著唇齒間紅棗與蜂蜜的甜香,臉上是少有的滿足與愜意。

他曾讓福滿園的老闆特意為他留過一盒,不知是失了熱氣還是換了老闆的緣故,嘗起來總不如往日的香甜可口。

神策府事務繁多,景元也不願讓下屬勞神費力,排上半個時辰的隊只為一盒熱氣騰騰的糕點,

他已經很多年沒吃過福滿園家剛出爐的棗糕了。

燕十九看景元掏出手帕來擦嘴角的點心渣子,便道:“走吧,挑劍去。”

彥卿不愧是景元的愛徒,鑒賞寶劍的水平的確是一等一的高。

見彥卿一眼便相中了當年懷炎所贈的長劍,燕十九不由得贊道:“有眼光,這可是懷炎大師親手鍛造的寶劍。”

彥卿激動極了,“這竟然是懷炎將軍的大作嗎!”

隨後他抱著劍,赧然道:“真的......真的可以送給彥卿嗎?”

“怎麼不可以?”

燕十九理所當然道:“即使是懷炎大師知道我把他送給你,也只會高興的,與其讓寶劍架上生塵,不如交由你來使用,才不負懷炎大師的一片苦心。”

“謝謝大哥哥!以後有用的上彥卿的地方,彥卿絕不推辭。”彥卿拍著胸口保證到。

“行,以後又有事我就找彥卿了。”

燕十九樂開了花,景元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彥卿,差輩兒了。”景元提醒自家徒弟,管燕十九叫大哥哥,那管他叫什麼?景元哥哥?

“這有什麼。”燕十九不覺得這算問題,“他論他的,你論你的不就行了。”

景元當即指責燕十九的無底線行為,“這樣會把他慣壞的。”

燕十九聞言翻了個碩大的白眼,“胡說!當初你小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也沒見你給慣壞了。”

景元頓時無話可說,只得開始胡攪蠻纏,“我餓了。”

“剛吃完點心就餓了?”

“對,我餓了,要吃手工的面,彥卿那碗多加肉絲不要蔥,我的多放香菜。”

景元點著頭,就像燕十九死了又活,萬裡迢迢回到仙舟之後還要給他扯麵吃就是這個世界的定理。

燕十九回來了,景元就不應當吃神策府廚子那七百多年都沒怎麼變過的晚飯,天底下還能有比這更加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

一直到彥卿揉著眼睛回房睡覺之前,景元和燕十九都默契地維持著輕松愉快的氛圍。

兩人相對而坐,久久無言。

先撐不住這種凝滯氛圍的是燕十九,他輕嘆一聲,揉著眉心道:“景元,先從最簡單的說起。關於星核,你有事瞞著我。”

身上屬於神策將軍的那部分好像被誰抽走了,景元低垂著眉眼,囁嚅著開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