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這才放心伸筷去夾,吃之前還使勁吹了吹。

酸甜苦辣鹹五種味道與濃烈的腥味交替著在他嘴裡爆炸開來,半掛不掛的醬汁並不能讓已經潮濕了的酥皮變得可口,只會同黏稠的內裡一起帶給人生吃蛞蝓的口感。

毫無疑問,他犯了和當時的應星如出一轍的錯誤,但他知道燕十九騙人吃怪東西的招數是從哪兒學來的了。

燕十九和防風已經互相攙扶著在路邊坐了下來,臉上掛帶著痛苦、猙獰、扭曲、要吐不吐,然而非常快樂的笑容。

“你們兩個,寧可自己吃那麼大一塊,也要騙我咬一口嗎!!!”景元抓著他們倆的衣領前後搖動著,“傷敵一千自損一萬啊!!!嘔——”

燕十九覺得自己悲慘無辜又可憐,“我也沒想到那個攤位人這麼多,結果居然是這種味道的啊”

防風也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完全沒有問題,“好兄弟就是要有難同當嘛,我們倆都吃了你哪能不吃!”

這種兄弟不要也罷,景元鎮定地想,開口提議:“回去把意明套個麻袋吧。”

經此教訓,三人再不敢嘗試任何攤販口中美味異常的特色食品,幹脆就在在各個商鋪裡挑選伴手禮帶回去。

景元買得最多,父母的擺件,丹楓的掛飾,應星的木人模型,還有師父的劍穗和白珩的好酒,也許是好酒吧,如果不好喝那就是這個星球的問題。

防風買了些特色草藥和首飾給白芍,聽了銀飾店的夥計天花亂墜的吹捧,還順手買了個長命鎖項圈並一個發冠。

燕十九乖乖低著頭讓防風給他戴項圈,嘴上卻要嘀咕,“怎麼給我買小孩兒帶的東西。”

防風敲他的頭,“要你長命百歲還不好。”

防風為景元帶上發冠,指揮著人轉了個圈,這才滿意地摸摸下巴,“不錯不錯,好一個豐神俊朗的小公子,我的審美還是挺好的嘛。”

燕十九挑了蝴蝶胸針給白芍,思及給應星的禮物,卻難得犯起了難。

櫃臺裡擺放的素簪和玉佩,街邊的泥偶,精緻的香囊,富有野趣的根雕,還有當地特色的廣袖長衫,都很好,卻都好似缺了點什麼。

他已經離開羅浮近一年了,下月就是百冶大練,總得準備些特別的東西做賀禮才行。

眼見距離天艟再次起航只剩最後一天,燕十九卻還沒想出來到底該送些什麼。

“還犯難呢?要我說你送什麼應星哥都會喜歡的。”景元翹著二郎腿看燕十九抓狂地把自己的黑發揉的一團糟。

燕十九一頭栽倒在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哀嚎道:“雖然是這樣沒錯,但是百冶大練很重要啊,總得準備點特別的禮物吧。”

他抬起臉露出通紅的額頭,眨巴著眼睛求防風,“哥啊!我的親哥!你幫我再想想唄。”

防風扭頭不看家他裝可憐的逆弟,他這幾天提出了無數建議,通通被燕十九以各種理由否決了。

景元提議,“你也送他個成對的東西唄,你看他都送你成對的耳釘了。”

燕十九指指自己,“你看我身上除了耳釘還有別的能成對的東西嗎?”

這... ...

燕十九穿的是白芍為他添置的常服,一身簡潔的黑色勁裝,除開金色饕餮紋腰帶,只剩下擺與袖口有些許雲紋作點綴。

黑發黑眼黑衣黑褲,除了左耳一個紅色耳釘做點綴,經再無其他裝飾,怎一個糙漢了得。

可這人不僅有張看起來單純至極的臉,還生了對大而澄澈的眼睛。垂著眼作沮喪模樣時更是可憐極了,那怕知道只是裝模作樣,也很難不退讓幾步。

“你親手做一個不就成了。”防風到底還是心軟了。

“那做什麼呢?而且什麼東西他做不出來啊。”燕十九重新趴回自己的臂彎,“真的好難想啊,你不是總有很多禮物送給白芍姐嗎。”

“祖宗啊,我都快把這些年買過的禮物說盡了,明明是你太挑剔了好嗎。”

防風試圖教授逆弟手作禮物的優越之處,“你做的跟他自己做的能一樣嗎?你看我給白芍買了那麼多漂亮首飾,你看她最喜歡的不還是我親手打的那根素簪嗎。”

要是應星能帶上他親手打的簪子或者其他什麼飾品... ...

燕十九雙眼一亮,拉著景元就往外沖,“我去買點材料,要是有人來找你就說我馬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