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上來麼?”

“不是說地上硬實對腰好嗎。”應星目不斜視,師父的手藝又精進了。

嗯,這種異獸的骨骼居然可以作為反應的催化劑,明天上網看看有沒有賣家。

“地上涼呢。”燕十九揉了兩把眼睛,努力擺出一副可憐又無辜的表情來,“應星......”

真是受不了,明明給他留著的半張床就在這裡,還非要裝這個樣子叫人親口同意,“上上上!”

燕十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竄上了床並蓋上了被子,被窩裡竟沒什麼熱氣,他緩慢地蠕動到應星身邊,伸手樓住他的腰。

應星早察覺到燕十九在往自己這邊蹭,卻沒想到他會直接抱上來,應星不適應地扭動一下,倒不是沒被抱過,但兩人現在都只穿著睡衣,隔著兩層薄薄的布料,他甚至能感受到燕十九的胸膛隨呼吸均勻地起伏著。

燕十九火氣旺,體溫較常人高上一些,抱上來暖呼呼的,像身旁有個小火爐。

“癢啊。”

“應星,應星——”燕十九拉長聲喊著,“也給我梳梳頭嘛。”

“你怎麼就跟景元那幾句話槓上了。”應星好笑地問燕十九,“他是個小屁孩,難不成你也是嗎?我是交了個男朋友還是認了個新弟弟?”

“我也想要應星給我梳頭。”燕十九耍無賴,把頭貼在應星的胸上亂蹭,“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應星哥~應星哥~我也可以喊你哥,你也給我梳頭嘛——”

“你幾歲了,幼不幼稚啊燕十九?”應星揪住燕十九的臉把他從胸口拉開,“口水沾我身上了。”

燕十九下意識抹了一把臉,“哪兒有口水啊,應星哥汙衊我,嗚嗚嗚,我難過了,要掉眼淚了,給我梳頭賠罪。”

“給你梳給你梳。”應星翻了個白眼,合上手中的筆記,探身放在床頭櫃上。

“不準再和景元學這些了聽見沒!”

燕十九橫過來,將頭枕在應星的腿上,明明是天天掄著錘子打鐵的工匠,大腿卻肉肉的,還很有彈性。

他沒忍住把頭往下壓了壓,收獲了呼在後腦勺上的一個巴掌。

“別亂動!”

聽著很響,其實一點疼都感受不到,但燕十九還是乖乖躺好,再皮下去,大半夜和防風一樣被趕去睡沙發就可憐了。

這甚至沒有沙發讓他睡。

此時窗外寂靜無聲,燕十九能清楚的聽見應星平穩沉靜的呼吸聲,午夜夢回時總能想起的玉蘭花香氣就在鼻尖縈繞,戀人的手指輕柔地在發間穿梭。

半夢半醒間,有某種莫名的悚然和恐怖抓住了燕十九,一種巨大的恐懼緊緊攥住了他的心髒。

燕十九猛然抬頭抓住那隻正在為自己梳理發絲的手,“應星,你真的在這裡嗎?我也真的在這裡嗎?我......我不是在做夢吧?”

應星看著燕十九驚惶如受驚小獸的表情有些驚訝,但還是反問道:“我不在這能在哪?你不在這能在哪?”

剛剛沒來得及鬆手,燕十九的一縷頭發現在永遠離開了生長的沃土,應星有些心虛地把這縷頭發塞到了枕頭下面。

“我、我不知道。”燕十九悶悶地開口,“我就是突然覺得,這不會是夢吧?天吶,應星居然答應了我的表白,我竟然能躺在應星的腿上被應星梳頭發。實在是太幸福了,簡直跟做夢一樣。”

“如果你是我手底下的學徒,我會教訓你別一天到晚患得患失的,有這個時間不如去多設計設計工圖。”

應星的手被握得更緊了。

“但誰讓你是我男朋友呢。”應星用另一隻手繼續梳理燕十九的頭發,爭取讓他忽略頭上被帶下來的那一撮毛,“安心吧,我們都在這呢,你沒有做夢,你確實是我的男朋友,也確實躺在我腿上呢。”

“梳好了,睡吧,睡著就不會想這些事情了。”應星拍拍他的腦袋,燕十九也沉默著換好姿勢躺進被窩裡,只是仍沒有松開應星的手。

應星也由著他去,以前只聽人閑聊說過自己的戀人多麼多麼黏人,當時還覺得那些人誇大其詞,今天可算見識到了。

燕十九躺了許久仍無法入睡,那種無言而巨大的恐懼還在他的胸腔中回蕩。

身旁的應星早就睡熟了,滾到了燕十九旁邊,看樣子對這個大型恆溫火爐很滿意。

於是燕十九也翻了個身抱住應星。

還是睡吧,抱著男朋友還能想七想八的都是傻瓜。

明天去太蔔司請人蔔一卦總比自己亂想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