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澈變扭地轉過頭,冷風嗖嗖地侵入他的身體,他渾身顫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半晌,容澈才努努嘴:“你怎麼在這?”

“早市人多,我想爸媽應該忙不過來,就過來看看。”

容澄一口一個爸媽叫的親切,面上也是溫柔優雅的表情。

就好像他不是在賣魚,而是在拍賣古董似的。

容澈被這句話噎住,翕動嘴唇,最終還是沒說話。

他深情黯然,纖長柔軟的睫毛默默垂下,正好貼在眼下的淚痣上:“哦。”

不管是這個貧窮的容家,還是那個有錢的容家,容澄都是最搶手的拍品。

而自己,不過是拍品時贈送的宣傳單頁而已。

氣氛尷尬至極,四人面面相覷,容澈揪緊了手上的倉鼠玩偶,眼神直勾勾盯著地面。

一灘魚血和髒水漸漸沒過了他的拖鞋。

“我的鞋髒了,我去洗一下!”

容澈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理由,逃一般地竄進了衛生間。

逼仄的空間讓他不知從何下腳,但至少比在外面,跟容澄大眼瞪小眼來得舒服。

“這可怎麼辦?”女人的聲音滿是惆悵。

房間的隔音並不好,竊竊私語的聲音很快傳入容澄的耳裡。

聽起來,他的親生父母,對他並不滿意。

“一個公子哥,你還以為他真能呆的下去嗎?”粗聲粗氣的男人不屑一顧。

“當初容家說好了,不會趕容澈走的,是他自己要跟著我們回來的,能不能過,是他自己的事。”

顯然,容澈這個十八年後才認回來的親生兒子,並不受待見。

容澈緊繃神經,悄悄擰開門把手,從裡面探出頭。

他只是想趁機溜回樓上,卻沒想到,對上了一雙平靜柔和的眼瞳。

“天氣冷,你還是上去穿一雙襪子吧。”容澄笑容不改,視線下垂。

白皙的腳被凍得通紅,削蔥般的趾頭蜷縮起來,從裡到外都透著一股粉嫩的氣息。

容澈慌張地抬起頭,粉撲撲的臉蛋微微鼓起:“我,我先上去。”

他擠出衛生間的門,狹小的過道讓容澈不得不跟容澄來個“親密接觸”。

這家夥也太高了吧?容澈瞧了眼比自己高半個頭的容澄,輕輕一癟嘴,慢慢吞吞地貼著容澄往外移。

容澄原本是要往後退的,但看到容澈侷促的臉龐時,後退的腳步倏然停住。

從青年瘦窄的身軀裡,飄來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

他不禁想要靠得更近,近距離觀察容澈的反應。

容澈忽然感覺到一層重重的陰影,他抬頭一看,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和容澄的距離越來越近。

容澈嘖舌,沒想到容澄看著瘦,身子骨卻很結實。

他不由得低頭端詳自己的細胳膊細腿。

唔,看來是打不過,還是走為上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