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能看出來,黃家有了退一步的想法,他就先用錢穩住這些人,再秋後算賬。

至於花了秦執郢的錢……

他都欠秦執郢那麼多了,只能以後再慢慢還了。

鬱綿擔起一家之主的責任,咬著牙同意:“好。房子給你,八萬也給你。”

可黃紹輝見鬱綿答應得那麼爽快,一時間都覺得自己要價太少,虧得心疼。

他可是知道鬱英那個二弟,去了一趟海城回來,日子就過得瀟灑了,只是前兩天不知道因為什麼事,運氣不好被關進去了。

鬱綿挺起胸脯,態度決絕,目光也淩厲掃過人:“現在就立字據,你跟我去銀行取錢。”

鬱綿和黃紹輝各帶了兩個人去醫院對面的銀行,鬱綿上櫃臺取錢的時候,黃紹輝還想著往裡擠,卻被大鬍子狠狠一拳砸在胸口上。

看得出來,大鬍子是混社會的,身上的痞氣比黃紹輝帶來的那些不入流的強多了,在醫院受了氣,心底憋屈,所以那一拳,是下了狠手的。

“在醫院我還怕你,再敢給我擠,打不死你。”

黃紹輝捂著胸口咳嗽,賊兮兮的眼珠直往櫃臺處瞄,似乎真想看到鬱綿的餘額和密碼。

鬱綿快速取了錢,不多不少,八捆,他裝在櫃員給他的袋子裡,轉手又給了黃紹輝。

拿到錢後,黃紹輝立刻清點數額,就怕鬱綿誑他,放些練功券在裡頭,邊點還真忍不住打探:“你在外到底幹什麼,掙了這多錢?”

就這掙錢的速度,不亞於搶銀行了,他都動了心思,要不要先討好著點鬱綿,讓鬱綿拉自己入夥後再和鬱家的人撕破臉。

鬱綿停下腳步,凝視人時,眼底是森森寒意,嫩紅的唇翕動著:“在外……殺人。”

那一剎那,黃紹輝還真被鬱綿那副樣子給唬住了。

剛進入醫院,暖氣就暖得鬱綿感躺在棉絮暖和的床上一樣,不過,這醫院這麼黑心,遲早倒閉了才好。

似乎是老天聽到了鬱綿的祈禱,電梯剛停在樓層,鬱綿就看到有兩位醫生和三位護士被兩個戴著工牌的人帶走。

不僅如此,黃家的人,連帶著那些精神小夥,都排排站在病房門外,埋著腦袋,先前的狂妄自大再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謹小慎微。

黃天剛想說話,就被戴工牌的一人呵止:“把嘴閉上,還敢妨礙公務?”

黃紹輝見勢不對,就退回到了電梯中,想開溜,不過大鬍子也機敏警惕,半個身體直接擠入了快要閉合的電梯門裡,兩三下就把黃紹輝治得服服帖帖的。

皮帶一抽,黃紹輝就被捆了起來,被踢出了電梯。

而那八萬塊,再次回到了鬱綿手裡。

鬱綿愣愣的,怔了怔神兒,烏眸杏眼直直望著病房,他似有所感,立刻往病房裡擠,只是沒等他進去,就出來一個人,身姿頎長,體態挺拔。

鬱綿一時沒收住腳,險些撞倒在陶垣身上,還得是陶垣眼疾手快,既閃得快,沒有和鬱綿産生肢體接觸,又將人扶住,沒讓人摔著。

趔趄後,鬱綿慢半拍地抬頭,落入一雙含笑溫潤的眉眼中。

陶垣禮貌笑著,唸了一聲:“鬱綿。”

在看到陶垣的那一刻,鬱綿混沌的腦子突然清醒了不少,他還想往裡擠,就看見幾人將坐在輪椅上的鬱英推了出來。

鬱妙靈跟在身後,激動得一下就奔了出來,揪住鬱綿的手:“哥,你老闆來得太及時了,還帶來了人,一下子就把醫院和黃家那些人都制住了。”

頃刻間,鬱綿又被驚喜砸得頭暈眼花,整個人雲裡霧裡的,挪動著步子就往屋內走,尋找著那張明明昨晚才見過,此刻又令他魂牽夢縈的臉。

秦執郢走在最後,穿了一身暖和的大衣,但仍舊有風塵僕僕的霜寒感,發絲微揚,點漆似的眸如墨玉,遠山眉輕挑,鬱綿走過去,就不管不顧抱住了人。

鬱綿其實很脆弱他的底色並不堅強,而是需要人保護,此刻嗅到秦執郢身上熟悉的木質冷香,淺淺的,卻很安心。

讓他本雕鑄得本就不堪一擊的小城堡,瞬間土崩瓦解。

秦執郢手扣在鬱綿後頸,輕輕摩挲了兩下,下頜抵住腦袋,緩和著性感的嗓音安撫:“受委屈了?聽說寶寶受了好多氣,有沒有哭?”

鬱綿先前確實掉過兩滴眼淚,不過更多的是氣憤,而現在,被秦執郢這麼一說,眼眶都酸溜溜濕答答的,感覺有什麼東西要湧出來一樣。

或許是因為秦執郢的懷抱是暖融融的,他依賴,又或者,秦執郢的音色太特殊了,既有溫柔,也有年長者的撫慰和穩妥,直擊鬱綿靈魂缺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