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主人,您回來了。”秦玄眼疾手快的跑到玄關處,自然而然的跪了下去,給鬱南換鞋。

鬱南美麗的鳳眼裡只有那碎了一地的瓷瓶和鮮花,不理秦玄直接走上前去,也不理洛笙,只在那碎瓷片前蹲了下來。

秦玄忙膝行過來,跪在一旁,咬了下嘴唇,道:“對不起主人,都是奴的錯,對不起。”

鬱南沒有出聲,他那張不管何時都幾乎看不出多大個喜怒的臉上,此刻一片黑淵般的戾氣,散發出的氣勢令人不寒而慄。

他有一個哥哥,兄弟倆的關系從小就好,但因為某些原因,哥哥去世了,留給他的只有這一個瓷瓶。他的哥哥鬱川喜歡把鮮花插在瓷瓶裡,讓滿室芬芳,所以他再珍貴這個瓷瓶,也讓他維持著它的意義,在這個位置放了六年了都沒出事,今天倒是碎成了渣渣。

鬱南伸出手去撿碎瓷片,秦玄看到忙去幫忙,洛笙也下意識的蹲下來跟著撿卻被秦玄用胳膊肘擋了一下。

“主人,對不起,奴願意受任何懲罰。”

把碎片撿起來放在茶幾上,秦玄忙跪好,對已經翹腿坐在沙發上,此刻正閉著眼,看不到情緒的鬱南說道。

洛笙站在一邊,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外人。

“他為什麼在這兒?”鬱南終於出聲。

洛笙注意到鬱南竟不稱呼他的名字,只用了一個“他”,心裡頓時有些難受。

秦玄一聽,忙搶先把之前和洛笙見過,還有這次拍廣告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說完後又道:“因為主人叫奴過來伺候,奴不敢耽擱,恰好洛笙少爺要找奴談這件事,所以奴鬥膽請他也來了,請主人恕罪。”說著,秦玄以額觸地,擺出了最虔誠的姿勢。

“瓷瓶。”淡淡兩個字讓秦玄心裡一抖,但也控制不住有些竊喜,出口卻依舊有些可憐,“因為奴和洛笙少爺起了點沖突,他過來抓我,我一躲,他就撞到了桌子,所以…都是奴不好,奴犯了大錯,求主人狠狠責罰。”

鬱南這才抬起了頭,看著垂首站著的洛笙,不輕不重的問道:“他說的可都是真的?”

洛笙聽見鬱南問他,又是這樣不明息怒的語氣,心裡不由得更慌,“不,不是的。”

秦玄聽後,忙說:“洛笙少爺,您雖然是少爺,但也不能這樣顛倒是非。”

“你給我閉嘴!”洛笙忍無可忍的對秦玄喝道,然而鬱南卻抬起眼皮涼涼的看了他一眼,就這一眼便嚇得他一哆嗦,“先生,我沒有。”

“沒有?讓我吐進醫院的人難道不是您?來找我讓我說謊的人難道也不是您?您想打我碰碎了主人的瓷瓶,難道是假的?”秦玄在娛樂圈混久了,口才十分了得,每句話都把洛笙堵的死死的。

“達不到我的要求就是我在找麻煩?吃吐了是因為你自己不配合,你故意為之,我讓你出面澄清是對雙方都好,那是撒謊嗎?那是利益最大化,是審時度勢!”洛笙喝道,帶了幾分少爺的壓迫力和冰冷的氣勢。

原本這樣的氣勢要在平時秦玄不一定招架的住,但現在可是在鬱南面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鬱南的底線,洛笙今兒還踩了倆。

“主人,對不起,是秦玄的錯。”秦玄繳械投降般的說,他這樣的態度令洛笙心裡更窩火。

鬱南似乎對商場上這些事不感興趣,他只問:“撒謊,打碎瓷瓶,是不是你?”

洛笙對上鬱南不帶情緒的鳳眸,心裡愈發委屈。

“回答!”鬱南喝道,帶了絲怒氣。

洛笙這才點了點頭,“是我。”

鬱南擰著眉,看著茶幾上的碎片,心口一陣抽搐,耳朵裡似乎轟隆隆的響起了當年鬱川飛機失事時的破碎聲,還有他在離開前對自己的說的話:“你什麼時候認錯,我就什麼時候回來,不認,我就永不回來,你我兄弟也別再相見!”

鬱川生氣的這一走,便永遠留在了飛機上,再也沒有回來,他們兄弟也真的再也不能相見。

鬱南閉著眼,身體一片冰涼。

“跪下。”鬱南不輕不重的開口。

秦玄一直跪著,洛笙知道這話是對自己說的,但是在秦玄面前罰他跪,他心裡有些抗拒,“先生,不要…”

秦玄暗裡一笑,他跟在鬱南身邊多少年,從來沒有一個奴隸敢違抗鬱南一個字,即便有,那個人下場也絕對難看。

要是以往鬱南聽了這話,倒還是會覺得新鮮,可今天,他看了眼茶幾上的碎瓷片,眼底黑淵深不見底。

“我讓你跪下!”鬱南一字一句的重複,雖然聲音不大,容色也還慵懶自在,但這幾個字裡隱藏的滔天憤怒卻讓秦玄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裡不由得更竊喜幾分。

洛笙聽後,想到兩個月,終究不敢違抗,緩緩曲膝跪在了地板上,和秦玄併成了一排。

“滾去你該去的地方,自己找個東西先罰著。”

這話是對秦玄說的,話音一落秦玄心裡的笑意就僵了一下,但卻不敢遲疑,“是。”說著,他暗裡狠狠的剜了洛笙一眼。

等秦玄離開後,鬱南才爆發了怒氣,掐住洛笙的下巴迫使他仰起頭,厲聲道:“你還真是長本事了,敢在我的地方動我的東西?”

“先生,不是那樣的,我只是精益求精,還有瓷瓶,是他,是他先…”洛笙忍著哭聲說,卻一時解釋不清楚,秦玄已經佔了先機,他再怎麼解釋都是徒勞,一切只取決於鬱南信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