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白天,雲初語和林老太太說明情況後,又去了花園南路的家。在那裡,她給林海爸爸掛了一通電話。

林海昨天就從靜嫻那兒知道小語回來了,但是那會兒他正好到出發點了,沒來得及說上話。所以,這通電話,林海說了快大半個小時。

臨要掛電話,林海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了一句:“放放他想和你說幾句,你看?”

對於林放,雲初語已經不像六年前那麼避之不及了,因為,在半年多前,她透過她媽媽之口,得知林放他處了一個女朋友,兩人發展的還不錯。

聽了這個訊息,雲初語的內心在送了一口氣的同時,還有一點別的情緒,至於是什麼,她也沒弄明白,因為那樣的感覺只有一瞬間,快得讓人沒能抓住。

所以,種種原因之下,畢業後,當f國那邊的事情已完成,她就馬不停蹄的回來了。

“你總算肯回來了啊。”林放說這話的時候,語調的情緒太過複雜,連他本人都理不清楚,更何況雲初語。

“嗯,我回來了。”一時間,雲初語也有些感慨。

“回來就好,我和爸再有五天就可以返程。”

“好,我會告訴他們,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就這樣,掛了吧。”林放淡淡地說道。

“嗯,哥,再見。”臨結束通話時,雲初語叫了林放一聲哥。

“再見,妹妹。”林放淡淡地回了一句,好似這一聲妹妹是再尋常不過的稱呼。

看著斷了線的手機,林放怔怔出神。

林海換擋的間隙看了一眼兒子,語重心長道:“你自己說放下了,這幅樣子,讓我怎麼放心?別忘了。你已經有了小暖,她是個好姑娘,你可不能欺負人家!”

“放心,這些我都清楚,也有分寸。再說,我和小語又不在家常住,雲姨發現不了。再有,我是真的要放下了,只是一時間還做不到那麼徹底罷了。這麼些年,夠我想明白了。”最後一句,林放的語調帶著自嘲。

林海不再多言,只希望他這個兒子是真能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想明白了。不然,最痛苦的還是他自個兒。

這個時候,花園南路的房子裡都沒人在。舅舅顧城出差在外,舅媽趙倩倩去醬菜廠上班了,姨婆梅素芬也去分店轉悠轉悠,而已經七週歲的表弟,顧子峰也上學去了。

雲初語把行李規整好後,列了個生活必需品清單,這是她一會兒回程時要購買的。

簡單梳洗過後,雲初語特意穿了一身黑,因為接下來她要去的地方是墓園。她要去那裡祭拜已經過世兩年的外婆付婉瑩,盡管墓園裡葬著的只是外婆的衣冠冢。

到了湖山墓園,在山腳處的花店裡,雲初語自己搭配了一束花草:蝶戀花加指項花,配以百日草、黑色籽草、和勿忘草。每一種花和草都是包含著思念的涵義,這是雲初語在表達她對外婆的思念和歉意。

兩年前,付婉瑩過世的時候,莫家曾派人過來接雲靜嫻和梅素芬過去。得知訊息後,雲靜嫻當即就給女兒掛了電話,可是,接電話的是一位老者,他自稱特裡奧,那位老先生告訴她說,小語和她的老師三個小時前剛剛出發去參加一個非常重要的服裝設計活動,這會兒人估計已經在飛機上了,一時間沒辦法通知到人。

後來,等到雲初語得知這個訊息的時候已經是一天後,再等她趕到y國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而葬禮早已經結束了。

這件事,一直是雲初語心裡的遺憾,所以,當回來那天從姨婆處得知外婆在s城還有一處衣冠冢時,她第一時間過來了。

這出衣冠冢,是黎彥朗所立。

將花束放到墓碑前,雲初語雙膝下跪,雙手合十在胸前,虔誠地和外婆說話。告知外婆,她這些年在國外的見聞,十件事情中,有九件是好的,一件是不開心的。

雲初語在墓園呆了快一個小時,和外婆告別後,她轉身出了墓園。

下山的路不算短,步行的話要小半個小時,雲初語順著來時的路,慢悠悠地走著,路口轉彎的地方,迎面駛過來一輛貴得離譜的黑色豪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