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處心積慮的想讓自己死,就是怕自己的秘密被暴漏,她曾在皇宮之中明目張膽的刺殺自己,所以這次就算連累無辜也要置自己於死地。

南笙望著明妃的方向,心中早已是滿腔的殺意,她努力的剋制著,心中暗暗發誓:賀江雪,我一定讓你血債血償。

武狀元決賽就這樣結束,場上發生了事故,禮部侍郎的女兒付靜淑慘死,而玉芝是奴婢,自然沒人提起。陛下懲治了建設司的幾位監工,為了彌補付家便冊封付子龍成為這一屆的武狀元,封他為巡防營副營長,而羅劍逸與雙月被封為藍翎侍衛長,賀俊便進了大理寺成了少卿,一切看起來功德圓滿。

“真是沒想到,陛下會封付子龍成為這一屆的武狀元,還將巡防營的副將位置給了他。”歐陽兆軒有些氣急敗壞,面色難看:“這巡防營是何等重要的職位,那可是掌管了整個華都的治安。真沒想到歐陽白容竟然還有這一手。”

“這件事情不是他做的。”南笙面色沉沉的,冷聲道:“安王很聰明,他可以有千萬種辦法讓付子龍當上這武狀元,但是唯獨這一種是最蠢的。這付家將來會是他手中的一把利劍,他斷然是不會做出如此之事與付家將來反目成仇,讓付家這把利劍低在自己的脖子上。”

“那會是誰?想要害付靜淑?”歐陽兆軒皺著眉頭道,現在想想當日的情況,當真是讓人心驚。

害付靜淑?南笙冷笑,付靜淑只不過是個替死鬼罷了。

“付子龍成為武狀元的事情已成為定局,不過他新官上任,那個位置也不好坐,我可聽說巡防營的營長也不是省油的燈,有他慢慢折騰的時候。我們現在該打算的是賀家。”南笙冷冷道,這賀欣瑤與歐陽白容的婚事也快近了吧。

“按照你的吩咐賀昌貪贓枉法的證據已經掌握在我的手中了。”歐陽兆軒道。

“現在哪個當官的不貪贓枉法,這點事情對與陛下來說只要不撼動他的權利與威嚴,都是是不痛不癢的。”南笙輕扶去落在裙擺上的一朵花,淡淡道。

歐陽兆軒微微皺起眉頭,南笙說的對,當今陛下將自己的威嚴與權利看的極重,不然的話也不會提防著他們這些皇子接近羅南笙了。只是南笙給她的驚喜越多,他就越不踏實,一個小小女子,竟然將當今聖上的秉性都瞭如指掌,他再一次慶幸南笙是他這邊的人,為了防止他們以後成為對頭,他一定要將南笙牢牢的握在手中。

“去查一些賀家欺上瞞下的事情,最好是觸碰了陛下的皇威的事情,這樣接下來的計劃就好辦多了。”南笙微微眯起眸子,寒光乍現。

“可是你別忘了一個人,明妃娘娘,她可是陛下的寵妃,就算在陛下耳邊隨便吹點枕邊風,都比別人千辛萬苦做事情還要簡單。”歐陽兆軒提醒道。

聽到明妃兩字,南笙眼中閃過戾氣,將手中的花捏碎,冷冷道:“我自有辦法對付她。”

玉芝的喪事上,林氏特意請了道長做了一場法事,感念她對南笙的救命之恩。送走了玉芝,南笙便將自己關在屋子裡。

雙月敲了敲門走了進來,看見南笙正在伏案寫著什麼,滿臉的愁容,走近一看,見她正在畫一張地圖。

“這是宮裡的地圖?”雙月疑惑道。

南笙抬起眸子對上雙月的眼睛,心中猛然生起一股氣,不動聲色的低下眸子,繼續畫。

見南笙不理會他,雙月嘆息一聲,坐下來,道“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我沒有告訴你我參加武狀元競選,是我的錯。”

南笙繼續低著眸子,抬起毛筆沾了沾墨,道:“我以前就說過,你並不是我的附屬品,你有自己的生活,所以做了什麼決定並不需要想我說明。”是啊,她以前就是這麼說的,她也曾希望雙月能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不知為何,她心中的那股子氣無法梳理。

雙月望著她,面上漏出一絲笑意,看著她故作不在乎的臉,道:“羅家世代為將,身為羅家的一份子,我總不能一天遊手好閑,沒有一官半職,況且現在我在宮裡當差,豈不是也能幫到你嗎?”

南笙提筆的手一滯,道:“幫我?”

“我一直知道你和太子某事,但是你一個人終究是太危險了。”雙月道。

南笙微微嘆口氣,眼底閃過一絲無奈,道:“我所行的道路是我自己選擇的,我不想連累他人。”

“我不是他人。”雙月定定的望著她,那雙眼睛極為真誠。

南笙無奈,她瞭解雙月的秉性,認定的事情就會堅持到底,可是她這輩子當真有這個榮幸嗎?上一世也曾有個人對她溫柔以待,許諾她一輩子愛她呵護她,可是到後來呢,還不是抄了她的家,讓她死在了流放的路上,讓她成為了大禹的千古罪人。她明白自己的心思,她對雙月並非無情,只不過以現在的局面她怎麼去愛雙月,愛那個一心一意只對自己的雙月,那樣只會讓她更加愧疚。

想起雙月的慘死,想起家人的冤屈,她就止不住的顫抖,她還沒有報仇,她有什麼資格去理所當然的承受別人的愛,她根本不配!

“阿笙,阿笙,你怎麼了?”

南笙被雙月喚回神來,卻發現自己的手止不住的顫抖,手中的筆在紙上彎彎曲曲畫出來。

“你還好嗎?”雙月問道,雖然知道她心中藏著恨,但是自己卻不能與之承擔,讓他很是心疼。

“沒事。”南笙放下手中的筆,將顫抖的手藏在袖中,下了逐客令:“阿月,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我知道玉芝的死對你打擊很大,你也不要太勉強自己了。”雙月輕聲道,最後走出房門,將門關上。

南笙,你知道嗎?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幫你完成,而我想要的自始至終都只是一個你而已。

被雙月攪亂了心思,在無心做事,南笙將眼前的紙揉成一團扔在一旁,心情煩躁。

面對任何人她總是冷靜,沉穩,可是隻要一面對雙月,看見他那如玄月一般的眸子,她那個保護殼便開始松動了,她有好幾次想告訴雙月真相的沖動,卻都被她生生壓了下來。她其實內心很恐懼,恐懼雙月知道她的真面後還像現在這樣愛她嗎?

南笙站起身開啟門,月亮已經掛上天空,微風伴隨著桂花香,南笙忍不住輕嗅了幾口,腦袋清醒了許多。

一聲口哨聲,南笙抬起頭,便看見白落夜坐在屋頂上晃蕩著兩條修長的腿,看見她漏出一排潔白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