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艱難的站起身,抬起沉重的步子繼續往前走,耳畔又傳來那那個官兵的聲音。

“你說羅家軍當年是多麼叱吒風雲,那從建國以來就是國家支柱,各個都是忠肝義膽的英雄,是多少人心中的英雄,那鄰國的軍隊只要聽到羅家軍的名聲哪個不聞風喪膽。那羅將軍也是一代豪傑,可是卻沒想到這一切的威名竟然會毀在一個女人的手裡,真是可悲可嘆啊。”

“是啊,這羅家的二子還是死在戰場上,當年先皇還為他舉辦了隆重的喪事,還被封為鎮國將軍。這羅將軍六個兒子,就唯獨有這麼一個掌上明珠,實屬難得,還被陛下封為安樂郡主,可是你現在看看,這羅家啊命裡就不該有女兒,這一世的英明全葬送在這個女人手裡了。”

南笙裝作沒有聽見的繼續走,她步履蹣跚,呼吸越來越沉重,腳下就像灌滿鉛一樣舉步艱難,她的腦子嗡嗡作響,官兵還在說什麼她卻一句也聽不清了,傳進她腦子裡的只有風雪呼嘯的聲音。

羅南笙覺得自己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的寒冷,淩烈的風雪打在她的身上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她現在只感覺無比的炙熱,是那種燒心的炙熱。

撲通一聲,羅南笙再一次趴在地上,身體如燃盡的殘燭一般凋零,她雙眼死死的盯著風雪的前方,淚水一顆顆滑落。

兩個官兵看著又加大的風雪,緊了緊衣服,望了一眼趴在雪地上一動不動的羅南笙道:“我看她是走不到邊疆了,看這天氣暴風雪就要來了,我們還是走吧,就算她走到了邊疆,在那個地方也活不長久的。”

另一個官兵看這地上的羅南笙一眼,她的身體上已經覆蓋了一層白雪,點點頭:“當初就不該接這個差事,這附近不遠處有家驛站,趁著暴風雪來的時候我們還是過去吧,她是死是活,還是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兩人一拍即合,便疾步向前走去,沒有再看羅南笙一眼,身影慢慢隱藏在風雪之中。

南笙自始至終瞪著眼睛望著,她的眼睛早已結霜,淚水也被凍結在臉頰兩側,她看著眼前不遠處的身影,雖然模糊,但是她都認得。

那是自己的父親,母親,還有自己的五位哥哥,還有深愛著自己的雙月。

父親,母親,哥哥,你們來接小七了嗎?

她伸出手去,想要觸碰那些身影,張張嘴想要叫喊什麼,可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看著眼前的那些身影,慢慢的轉過身離去,越走越遠,她嘶啞著嗓子可是怎麼喊不出聲。

對呀,她是羅家的恥辱,是她親手毀了羅家的一世英明,她是羅家最大的罪人,是她害的羅家家破人亡,所以她的父親母親哥哥們是不會原諒她的,就算到了地府,她也已經無顏在面對他們了。

就算她死了,也會是個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

南笙靜靜地趴在地上,大雪已經將她的身體覆蓋,她全身動彈不得,只能等待死亡的降臨。

她所有的錯都只是一個原因,付錯了真心。

她好恨,好恨,如果一切可以重來,她真希望那一年的那一眼,看見的不是他。她真希望所有的這一切只是做了一場夢,而自己還是那個酣睡在母親懷中的小女孩而已。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風雪越來越大,白茫茫的一片,掩蓋了所有的悲傷與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