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大街,百姓們都議論瘋了。

皇後中毒,一連三天,日日有宮裡的宦官出宮貼皇榜。那皇榜上的獎賞是一天比一天多,從黃金萬兩到了一百萬兩;賜的官職也是一天比一天高,從萬戶侯到了二品教秩大臣。

可惜,遲遲沒人揭皇榜。又或者說,沒人敢揭。

眾所周知“天女皇後”冷彎彎中的是蠱毒,誰又敢揭呢?

這蠱毒,若要是放在平禧年之前,也不是什麼致命的毒。請一個南蠻族的人,無論是老少,他她)都是能解蠱的。就算解不了,最起碼也能抑制毒性,慢慢用換血之法解毒的。

但是現在,放眼曜國,根本沒有一個蠻族人。就算有,他們恐怕也不會出來救這個國家的國母。

所有人都在為冷彎彎的事兒遊走奔波,冷家、韓家、孟家都派出人去找東殤;夜澤回夜樓命令所有屬下去尋藥;素衣從獬豸盟回來的路上轉去了暗廷總局,之後帶回了一個男子——暗廷木旗旗主鳳九幽。不為別的,只為他能幫一幫紅玉,一起抑制冷彎彎的毒氣。

大臣們知道因為皇後中蠱,皇上的心情一直不好,所以以往的繁雜小事兒,他們都過濾掉了,只撿大事兒、嚴重的事兒上奏稟報。

不過因為冷彎彎用了離國進獻的草蓯蓉也不見一點起色,莫子夜實屬煩躁。

金鑾殿上,他還是發了飆,“嘭”的一聲,寬大的龍案被莫子夜一腳踹翻了。寒眸冷戾的盯著殿下跪著的一個個老東西,“放肆,江南水患你治不了,江北糧缺你沒辦法,朕養你們何用?你們活著做甚?”

“皇上息怒!”跪著的眾臣都垂著頭齊呼。

“息怒?朕息的怒夠多了,否則你們有一百個頭都不夠砍。”莫子夜咬牙切齒的低吼。

眾臣聞言,不敢言語。

“朕不管事情有多難辦,兩天時間,江南江北務必民生哀怨息止!”

“臣等遵命。”眾臣雖然為難,但皇上都發話了,也不可不從。

無意間看到傅洪,莫子夜氣又不打一出來,他今天倒要試一試,傅洪與那個蠻族是不是有所勾結,還是一切只是巧合?

“陳北普,把放在冰牢裡的萬玉芳屍體抬到大殿上來!”

“是,皇上!”陳北普說完,轉身離去。

明珠宮的事兒封鎖的嚴謹,他們都不知道萬玉芳的真實身份。所以聽到萬玉芳的屍體,除了傅洪,所有人眼裡都是一片茫然。

莫子夜沒有錯過那一剎那傅洪僵硬的表情,心裡不禁冷笑。“萬玉芳,丞相不會沒聽過這個名字吧?”

聞言,傅洪與莫子夜對視,一字一句說道:“這個名字熟悉,似乎是貴妃娘娘的奶孃的名字!”

“丞相記性倒是好。不錯,她雖是貴妃的奶孃,但她還有另一個身份——南蠻族聖女綾紗。她就是給皇後種蠱的幕後真兇,不過她已經畏罪自殺了。”莫子夜說著,還觀察著傅洪的反應,那張威嚴的臉上沒有一絲裂痕,彷彿之前的那一剎那的僵硬表情,只是他第錯覺。

“哼,沒想到她隱藏的這麼深,老臣當初見她一個女子可憐,才讓她入府照看貴妃娘娘的,沒想到竟釀成了大禍。皇上,微臣有罪啊!”傅洪跪地,面色悽慘,好像真的後悔無比。

不虧是老狐貍,戲演的跟真的似的。莫子夜寒眸一挑,安慰道:“丞相不必如此,說到底是她太狡猾。不僅毒害皇後,還傷了貴妃……”

“皇上,萬玉芳的屍體到了。”陳北普領著四個抬屍的小太監走進大殿。

莫子夜冷冷的看著女屍,薄唇輕啟,“查,蠻族聖女綾紗者,毒殺皇後、打傷貴妃、意圖行刺,罪大惡極。今雖死,但罪不可恕,特以鞭屍示眾十日,臭名載入史冊,永不除去。”

聞言,眾臣噤若寒蟬,皇上怒氣竟這麼大,連屍體都不放過。

“今日正好,就在金鑾殿,鞭這第一屍,其下九鞭,於午門外施行,也讓百姓看看謀害皇後是什麼下場!”語罷,莫子夜擺手示意,鞭屍的侍衛拿著燒紅的鐵鞭就開始往屍首上抽。因為鐵鞭餘熱未散,抽在屍體上發出“滋滋”的聲音,還會時不時的冒出一股青煙。許多沒見過這種場面的文臣臉色越發蒼白,又聞到空氣中的燒焦味兒,一下就暈了過去。見過世面的,也是強撐著意志力,努力忍住作嘔。

隱藏在袖子下的手攥得發青,一雙混濁的眼睛灼灼的盯著受刑的屍體,看不出在想著什麼!

冷志遠鷹眸冷戾,之前傅洪聽到“萬玉芳”名字的片刻失神,他也看見了。滿是繭子、骨節分明的雙手合十,冷志遠心道:傅洪,前時你如何在朝堂攏權,本將都不會插手。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動本將的女兒,這一次,本將與你不死不休……

“娘娘,您的傷口尚未痊癒,可不能這麼總是坐著。”紫月一進來,就看到自家主子又坐在梳妝臺發呆,不忍的說道。自這三日,娘娘許是因為萬姑姑的背叛,時不時的出神,晚寢也睡不好,人都消瘦了呢!

“紫月,如果至親父母都把你舍棄了、又背叛了,你說……這人應不應該恨呢?”傅嫣拄著下巴輕聲問。

至親父母?

舍棄?

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