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鶴微搖了搖頭,總歸是她自己多想了。這上千年都陪伴過來了,她又如何不會在他身邊。

“你今日前來是否有其他事?”

天帝看向小青,小青這才猛地想起小白交代的事,連忙將事情的起因經過給他交代了一番。

天帝淡淡地點了點頭,似毫不猶豫一般,接過仙鶴遞過來的玉瓶,手一揮,血液便順著手腕流了出來,只見他指引間,鮮血竟直直的如水柱一般落入了瓶中。

仙鶴皺眉,連忙上前說道,“天帝,已經夠了,無需再滴了”

這麒麟血,之所以珍貴,是因為它是麒麟之身的修為,少了多少麒麟血,便是少了多少修為。若他再這般取下去,定會元氣大傷。

小青雖不知為何,亦是點頭附和道。

“無妨,人間,定是有許多人需得著,我這血,若真能有用,也不枉費我這三界之主的名頭了”

他淡淡的說著,嘴角卻突的勾一抹笑,天帝,天帝,若他不是天帝,又當會是何等光景呢?

可仙鶴已然不再讓他繼續,上前拿掉玉瓶遞給小青,便小心翼翼的抬過他的手腕,用仙氣將他的傷口抹平,眼中盡是緊張之色。

天帝微搖頭,“仙鶴啊,你就是凡事太過正緊了,這點小傷,無妨”

仙鶴皺眉,他當真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嗎?即使他再不願做這天帝,可都是命中註定了的,這是他不得不擔的責任,而如此。他的身體亦是重中之重,更何況,照顧他之人本就是她。

仙鶴依舊固執的給天帝渡送著真氣,天帝見她這模樣只好無奈的搖了搖頭,也不再多說什麼,如此模樣的仙鶴他倒也是少見,平日裡總見她一副規規矩矩,萬事淡然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樣子,原來固執起來,也是能變個模樣的。

小青小心翼翼的收好玉瓶,突然似想到什麼一般,眼神有所期待的看向天帝,“少皞,你既是天帝,定能幫我恢複記憶的吧?”

想來如果可以,也不必要再讓小白帶她去蟠桃園走一遭了。

天帝聞言斂眉,有些遲疑,“你,可是想起什麼來了?”

小青聞言眼眸中閃過一抹暗淡,原來他們都知道,只有她一直傻傻的蒙在鼓裡。

“我想知道法海是誰,想知道齊霄又是誰,而他們又與淩楚有什麼關系?為何我每每連唸叨法海這個名字,心中就是無盡的痛”

小青眼眸低垂,似對著天帝而說,又似自言自語,她究竟忘了什麼?

“你可知,你若記起便會更痛?”

天帝緩緩的說道,他們之事他亦是有所耳聞,若得了那記憶,倒不知她是否還能如之前一般純粹通透。可如今,她的眼眸中已然不複初始那般歡樂,而是有了憂傷,有了痛。

“即使會痛,我也不想稀裡糊塗的活著,那不是我,而且,我應該是忘了很重要的事”

小青眼眸淡掃向別處,似在回想,又似在沉思,面上盡是痛楚。盡管她今日如何掩藏,如何裝作無事,可她的心卻始終隱隱揪著,讓她如何也不能放下。

天帝看她這副模樣,微嘆了一口氣,終是開口道,“決定了?不後悔?”

小青朝著他點了點頭,眼中含著堅毅,亦如當初淩楚跪在昆侖山,所說所言,所呈神態,皆是,“我無悔”

哪怕知曉一切便會墮入無間地獄,她亦不後悔,她想知道她究竟忘卻了什麼,想知道他究竟是誰?想知道為何會對他日日牽掛,無論如何,也放不下。

天帝斂眉,微嘆了一口氣,“隨我來吧”

然後轉身對著仙鶴說道,“你去給百草仙君說一聲,我今日去一趟西王母處,讓他不用來尋我了”

仙鶴微服了服身,看了一眼小青,眼中亦是無奈之色,若她知曉,她以後當如何?

可無論是人,還是仙,若活得不完整,那又與白活有何區別?哪怕,會痛,也會痛著走完自己所選的路吧。

一如她,明知,沒有結果,卻甘心在身旁,哪怕,只是看著,便也是千萬年來的慰藉,而她,是仙,如此當不過是最好。

想著,她便搖了搖頭朝著一旁小路離開了,似一瞬間所有的困惑又豁然開朗,她從不求什麼,所以亦沒有什麼可擾。不過一切麻煩,皆如佛家所言,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而她,是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