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斬荒朝著逆雲直直冷笑,“你以為將她喚醒便能阻止我了嗎?她不過是我手上的一顆廢棋”

說話間,斬荒勢頭一轉便朝冷凝襲去,似手劃過間,直直便掐上了她的脖子,冷凝似有不甘的掙紮著,眼神痛苦的望向一旁的百草,“爹爹,救我”

“爹爹,救我”

她絕望的神情一點一點沒入百草眼中,似沖擊著他的視覺,一點一點將他眼中的暗黑抹掉,他似頭疼的看著不遠處女子越來越扭曲的神情,而她的口形似幻化成萬千雙影直直朝他襲來,“爹爹,救我”

“爹爹救我”

他似腦袋猛的一炸裂,下一秒,便見冷凝的眼眸逐漸潰散,而口中的喃喃亦是沒了響音。

“冷凝”

他似激火攻心,直直便向前去,而迎接他的卻是無盡絕望的眼神,他的女兒,他護若珍寶的女兒,他怎麼可以。

冷凝似一點一點化作紅灰消散在空中,如醒時一般無聞,去時卻讓一人肝腸盡斷。

“仙君,快帶她走”

身後逆雲從地上爬了起來,死死的將斬荒拖住,對著百草厲聲喝到。

百草的眼眸沉痛盡顯,卻是一咬牙護住仙鶴便走,走時,仙鶴似回過頭去深深的看了那人一眼,這麼多日來她似乎從未看他有過這麼仔細,她看著那人被打了一掌又一掌,卻是死死的拖住斬荒的腿。

他的嘴角在笑,朝著她在笑,一如初見時他對她說,“我,你可以叫我逆雲”

逆雲。

她似一點點被百草死死拉走,而那人鮮血盡吐的場景卻在她的腦中一直徘徊,他,為什麼會對她這麼好?

皇宮,經過一夜的洗禮,屍橫遍野,血液順著宮門口流淌,被抬屍的人踏出血印,一直從皇宮延伸到了亂葬崗。

自古成王敗寇,一將成萬骨枯,若曹吉祥從一開始就沒有篡位的念頭,或許這一切是否不會發生。可,一切皆沒有如果。斬荒放棄了他,他沒有了退路,這一切不過是權力若逼。

那一日,似大雨傾盆,洗禮了整個皇宮,掃除了所有陰霾,淩楚就是那樣,提著那把佩刀,那把掛在六扇門的正堂上的刀,親手斬掉了曹吉祥的頭顱,鮮血順著佩刀蜿蜒滴下,被雨水一點點沖刷,他終於為先上報仇了。

那一日,雨後霞光溢彩,豔陽高照,舉國歡騰。而他,提著曹吉祥的人頭,一路去了景泰陵,他終不負他,這麼多年,擱在他心頭的兩大枷鎖終于都解脫了。

他似一如與他初見,執一杯酒與他共酌,淺笑間,不用再閑庭把酒,亦不用談笑風生,這萬千世界,古今佳話,他一人訴與他聽,足以。

似有人執燈前來,昏暗暈黃的半晚,涼風悠悠吹襲。

她眉眼淡笑,緩步間踏入他身旁,“我們回家可好?”

淩楚抬眸,眼中閃爍星光,“好,回家”

似有月光傾下,斜斜的拉長兩人的身影,沒有牽手,沒有擁抱,只有共執一盞燈,照亮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