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長相或許不如沃爾圖裡的那些吸血鬼精緻,但是很給人一種很陽光的感覺。

是的,很陽光,他笑起來應該很燦爛。

巴芙拉一直都覺得沃爾圖裡的吸血鬼雖然外表精緻,可總是缺少點什麼,比如說他們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活潑,總是死氣沉沉地板著臉,也因此他們個個都養成了一張面癱臉。

她很確信眼前這個少年一定是個人類,吸血鬼可不會有這麼豐富的表情,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是藍色的。

雖然他時不時地皺著眉,還捂著鼻子,看起來很是怪異。

“當然!”他的眼睛眯了起來,放下了本是捂著嘴的手,他咧開了嘴,露出了一口白牙,“你也是一個人去旅遊嗎?”

當然不,不過我的朋友回不來了……

“奧,事實上,我跟我的朋友分開了,我們約了在這裡見面。”巴芙拉下意識撒了謊,這個少年博得了自己的好感,她潛意識不想讓對方發現自己的落魄的樣子。

“那聽起來很不錯。”他愣了一下,看起來像是相信了巴芙拉的話,“我剛從都靈旅遊回來,準備回美國。”

“因為要等好一會,就想找個人聊聊天,很抱歉我以為你也是一個人,你的眼睛真漂亮,可以問下你的名字嗎?我叫艾布特。”

艾布特?這可算是個常見的名字,隔壁班就有個男生也叫艾布特。

“奧,真是太巧了,我也是美國人。”巴芙拉想了想,“我叫露西”。

當然,露西這個名字就更常見了,她的高中叫露西的光她知道的就有五個人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對面前那個少年撒謊,義大利之旅讓她對陌生人非常戒備,雖然眼前的少年看起來真的只是無聊搭個訕。

奧,沒關系,我們只是對方的過客。她自我安慰地想著。

畢竟巴芙拉是個俄羅斯名字,這對於別人來講或許是過於奇怪了,這個名字取自她美麗的媽媽馬爾塔,馬爾塔嫁給爸爸之後改姓了懷特,可小女兒卻跟著母親的舊姓叫克裡洛娃——據說這是她的外婆強烈要求的,為此她的奶奶很不滿意,他們吵了一架,最後一家四口單獨搬到西雅圖住了。

可哥哥安德魯卻還是姓懷特,這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家裡的外人,加上他們的家庭情況在美國很少見,巴芙拉相信有不少人私下議論著她,不僅僅是自己罕見的眼睛,還有她那拗口的名字。

所以現在她同樣不希望對方在心裡嘀咕自己這個奇怪的名字,然後聯想到自己是怎樣的女孩。

他們友好的交流了幾句,艾布特是一個忠實的電影愛好者,他來義大利正是奔著都靈塔去的,巴芙拉同樣瞭解到這個少年同樣是去西雅圖,他們是同一個航班,不過他們都很默契的沒有再問下去,關於座位號之類的。

這可就尷尬了,但願他跟自己的位子離得很遠,要不然怎麼解釋巴芙拉口中那個一會就來可到最後都沒有出現的“朋友”。

她以上廁所為藉口終止了他們的對話,回來後換了個較為偏遠的位置上等待著——雖然這離登記處有點遠。

2個小時也許是漫長的,但好歹是過去了,終於聽到廣播裡報到了ke019航班,沒有誤點,巴芙拉不緊不慢的在位子上坐了一會,等到看見艾布特走進登機口後她才過去排隊。

事與願違,當她找到自己靠窗的位置之後,看見了隔壁那個濃密的棕色卷發的腦袋,它的主人正好轉了過來,朝自己打了個招呼。

“嘿,真巧!”他又露出了那口白牙,“你的朋友呢,露西?”

“……”

“好吧。”巴芙拉頹敗地坐了下來,她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對著那口白牙說道,“很抱歉,艾布特,我欺騙了你,我是一個人去義大利旅遊的。”

“哦,沒有關系,露西。”他友好的笑了笑。

巴芙拉沉默地踢了踢自己的鞋,白色的小羊皮鞋子質地很柔軟,但是經歷了一天的驚心動魄之後,鞋面已經有些髒了。

他們的航班起飛的時候已是深夜,不多時,巴芙拉看著外面漆黑的夜空,就睡著了。

她這一天實在是經歷了太多了事情,坐在軟軟的位子上之後,睏意一瞬間就湧了上來,她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因此她並沒有注意到身旁的少年精神的坐了一晚上。

他們在第二天的晌午到達塔馬克機場,西雅圖的天氣一如既往的舒適,它是典型的溫帶海洋性氣候,即便是冬天也不會特別冷,被評為美國最適宜居住和工作的城市。盡管每年有漫長的雨季,好歹是夏天,不算很熱,也沒有下雨,而今天的陽光非常燦爛,巴芙拉覺得自己的心情是同樣燦爛的。

她與艾布特告別,由於在義大利丟了自己的交通卡,身上也沒有硬幣,坐不了輕軌,她最後選擇了排隊等計程車回家。

天知道這會有多貴,也不知道她順來的那點美鈔付不付得起。

巴芙拉的家就在華盛頓大學不遠處的ontake,華盛頓大學也是她所夢想的大學,從她小時候春遊去大學參觀的時候,她就下定決心要這所美麗的學校了。

好在車費不算高,她不至於窘迫地讓司機等她回去求助,她心情很好的給了司機15的小費,然後幾乎是用跑的走向了那棟帶著小花園的灰色房頂的洋房。

她在路上已經想好了該怎麼解釋自己的義大利之旅:手機還有行李被可惡的小偷順走了,傑西卡遭遇了無辜的襲擊——義大利的治安真的很差,她僥幸活了下來,求助大使館後回來了。

這很蹩腳,不過沒有關系,她有言語的天賦,她的家人一定會相信她的,鄰居街坊也是。她遭遇了恐怖的襲擊,只要能回來,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幸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