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一盞燈塔(第2/2頁)
章節報錯
活潑的吳仔妹洋溢著一臉天真的笑意反問:“那不然呢?”
此時,賈蓴卻從鋪上下來,挪步也坐在孽羞豔的鋪上好奇的問:“羞豔你上次是從哪裡拿來的俄羅斯大列巴?真的好美味!這個可是難弄的緊俏貨!不會也是你父母給你寄來的吧?”
從來都是張張咧咧的孽羞豔被賈蓴問得此時卻羞紅了臉,一時間支支吾吾胡亂唐塞著…
就在這時,隔壁宿舍的蘇娟探頭探腦的伸進頭來,喊走了賈蓴,那鬼鬼祟祟的樣子只引起了李淑華的注意,她也鬼使神差的跟了出去!
此時的襲夢蘭舒適的躺在鋪上,在軍校拼命認真學習各科技能的她此時一動也不想動。她靜靜的享受著送來席席涼風的春夜,比任何同齡人都格外珍惜如今安逸生活的點點滴滴,在她心頭一次又一次湧動著在貧瘠生活中人與人相處這股暖流的感恩之情!
(2、)心被照亮的感覺
每次週末回家看望母親何美意,襲夢蘭都是最後一個離校的,因為她都是在等在學校當雜工的丁叔,丁叔在學校的人緣很是好,不管是校務處的教員還是學生只要家裡有什麼破銅爛鐵的都會帶來給丁叔,每次週末她會幫著丁叔推著一車筒瓦鐵罐,有時,一路上可以賣掉半車。丁叔是一個厚道人,塞個錢都能追到襲夢蘭家。每次襲夢蘭都假意說收不收幫忙錢是母親大人做主,說完這話就找藉口溜出去。獨留下丁叔和媽媽何美意在家,你推我我推讓你,這樣一來二去的兩個中年人就聊起來了!從各種原先的家庭到現在顛沛流離的人生感悟,兩個苦命人的天是越聊越投機!
這次襲夢蘭幫丁叔推著平板車正一路賣鐵,一路推走著。軍校的電報培訓教員王吉志興沖沖的跑過來一面幫推車,一面要借一步說話!丁叔看這小夥長的英俊帥氣、血氣方剛的模樣!趕緊的原地休息,抽起了旱菸袋!
由於機緣巧合,1947年襲夢蘭和母親逃離戰亂來到四川,遇到山匪是王教員率領手下八九號人解救的她們母女倆,所以襲夢蘭與王吉志以兄弟相稱。
一慣直爽的哥們,此時卻變成支吾難言的模樣,可是急壞了襲夢蘭:“吉志老哥,你不說我都知道你是要我給賈蓴捎句話!可是你這樣支支吾吾不把話說清楚!我可怎麼傳過去呀!要是我把話傳錯了,可是我的責任啊!”
這個賈蓴的追求者王吉志只是紅著臉生硬的說道:“你就讓她少跟孽羞豔來往就行了!”
“那這又是為什麼呢?”雖然由於孽羞豔和四姨奶納琳珠長相極其相似,使襲夢蘭對她高度的防範和焦慮,但她還是好奇王吉志託自己給賈蓴捎的話又是從何說起!
王吉志好像下了多大決心似的,捋了捋被軍帽壓的有些走樣的髮型道:“前些天,是不是孽羞豔給你們嚐了她男朋友給她的俄羅斯大列巴?!”
襲夢蘭用力的點了點頭!生怕王吉志不往下說:“嗯嗯”
王吉志睜大圓圓的眸子道:“你們知道給她送列巴的男朋友是誰嗎?”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含有鄙夷道:“是竇翻譯官!竇栢成!”
“嗨!我還以為什麼事情呢!”襲夢蘭掩飾不了豔羨道:“願來是開學典禮上給我們學校師生表演吹口琴的竇翻譯,那個文文弱弱的娘娘腔美男子!?”
接下來王吉志的話,就好比一句驚雷:“你們女生怎麼就那麼膚淺?竇栢成長的是年輕英俊,實際上人家在上海老家有老婆!而且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聽到此處,襲夢蘭情不自禁氣憤的拍著王吉志的肩膀道:“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竇栢成看起來那麼斯文的人,怎麼會做出這麼不道德的事情!還有那個孽羞豔果真是一個破鞋成精!”
“啊?破鞋成精!這是什麼新名詞嗎?”王吉志手摸著後腦勺在腦海裡搜尋著從小到大學習過的詞彙!
不知什麼時候丁叔自己推著車子,他倆人就在身後一路跟著。
他像想起來什麼似的:“襲老弟!我作為賈蓴的男朋友有義務鄭重的委託你,一定要幫我看住!不!盯住我的賈蓴離那個孽羞豔遠遠的!”
襲夢蘭撇著嘴上下打量藐視著他道:“還用你叮囑?孽羞豔的這個行為直叫我噁心!作為一個獨立自愛的女孩子,我都想一輩子躲她遠遠的!自然我會保護好我的賈蓴妹妹的!”
“對呀!這才是我的好哥們嗎!”
肩膀被王吉志拍疼的襲夢蘭拿眼角藐了眼他道:“對了,賈蓴什麼時候答應做你女朋友的,我怎麼不知道?”
王吉志厚顏無恥道:“本人目前不是還是她的追求者嗎!還沒透過考核期嗎?!”
襲夢蘭搖頭笑著卻趕忙追上前去幫丁叔推著平板車。王吉志也為剛才的疏忽不好意思,將丁叔換了下來。
眼見到了母親開的金鯉魚茶葉鋪,卻老遠看見何美意坐在店鋪門口抹著眼淚,兩個穿軍裝的戰士正往門上貼著封條!丁叔見狀,讓王吉志悄悄將半車鐵罐拉到自家後院,自個上前詢問戰士封門的原由。初出茅廬的兩個小戰士煞有其事的說:“您這不是明知顧問嗎?這是充公呀!現在可是新中國新社會!打到的是資本主義!興起的是社會主義!老百姓都在餓肚子,這些個資本家的資產不充公何以平民怨啊!”襲夢蘭早在軍校聽說過許多大型的工廠、大型的私企倒閉充公的,卻未曾想過自己家這麼三十平方米不到的小小茶葉鋪也會充公!一時間不知所措!
丁叔遞上軍功殘疾證,並且告訴他們自己以第一線傷殘軍人的身份確保何美意母女倆!兩個缺乏經驗的小戰士卻不為所動,其中一個戰士說道:“何美意母女倆的身份為資產階級的毒瘤身份!因何美意的原配丈夫曾經是蔣介石手下將領!”丁叔把兩個小戰士拉到圍觀群眾面前,問這些圍觀群眾裡面是不是有經常有免費嘗茶水的老顧客!讓這些圍觀群眾替何美意說好話!並且質疑道:“隔著那麼遠會不會襲海波的身份查實錯誤了!再者說了!這何美意早都被襲家離婚出來的!和襲家沒有絲毫關係!新中國對吧!那這新情況你們管事的要知曉的對吧!”可是執行公務的小戰士卻頭頂上方寶劍不願解開封條!丁叔急眼了,一把扯開衣衫露出肚皮上曾經皮開肉綻的傷痕還有一處深深的刀疤說:“你們小戰士往這看!來往這看!這是1945年我身為紅色革命第一線的戰士,被那些國民黨中統特務抓住烤打時留下的傷痕,你看不出我是殘疾,那是因為我差點就被中統特務給開膛破肚!我的一個腎臟器官被中統活活摘了去!要不是咱們隊伍來解救的及時,我早都被大開膛腸子流一地了!難道我一個老革命要保的人,就保不住了嗎?連你們營長張懷林都要給我這個老革命幾分薄面!你們兩個兵娃子就能不給我面子嗎!?”
兩個小戰士打電話請示了市領導,有個腦瓜活點的小戰士悄聲低語道:“市上領導說封條可以給您這個革命前輩開啟!可是,你要有個證明證明你和何美意女同志是一家子才行!不然的話,過兩天封條還要縫上!”
丁叔有些難為情的看向襲夢蘭的母親,何美意和襲夢蘭雙眸滿是感激的淚痕,何美意抹乾眼淚道:“丁大哥,這事你就拿個主意吧!我全聽你的!”
有了女方的應許,丁叔霸氣側漏的真像個爺們:“好!市上領導既然這麼給我丁遠德面子,我就儘快去領結婚證!這下我們是一家子人了吧!還不快把封條拆了!”
滾燙的淚水從襲夢蘭的眼中湧出!這五年戰火中的死裡逃生顛沛流離,使得她內心灰暗無光!可是當丁叔為了保護她和母親挺身而出時,一股暖流衝進她的內心深處,望著母親那欣慰的表情!襲夢蘭平生第一次看到充滿希望的燈塔照進自己的心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