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撐在洗手池,她的頭像後面,清晰的鏡面映出夢中巨型翠鳥的虛像,瞳孔突然放大,她幾乎用著把脖子扭斷的力量轉過身,一時沒能承受住,滑到在地,發出撲通的巨響。

凌亂的髮尾貼上帶水的臉頰,一縷調皮的髮絲還伸入她的嘴唇,她驚悚的全身起了雞皮疙瘩,飽滿的額頭上不知是水珠還是汗珠,劃過臉頰滑落在棉質睡衣上,暈出朵朵花瓣,抬手摸了摸胳膊,彷彿還能感受到那陣陣刺骨的疼痛,她喘著粗氣大口呼吸,胸口劇烈的起伏,整個身軀都在戰慄,好似一隻擱淺的小魚。

身後並沒有夢中的怪物,只有光潔,白的反光的瓷磚。她鬆了一口氣,抓住洗手池狼狽的站起身,望著鏡子里人不人鬼不鬼的憔悴模樣,她攥緊拳頭狠狠下了決心,翠羽手工藝品全部用其他羽毛替代,留下基本的生活費,其他的全部捐給九州野生動物保護中心。

錢可以慢慢賺,但是手和命一定要保住,這樣想著,那股害怕的心理慢慢消散,泡完澡,整個人輕鬆許多,肌肉的痠痛似乎也減少到可以忽略的程度。

清晨,九州大學教工宿舍。

連著幾天的早餐都有些油膩,所以今天,餐桌上只有清淡的八寶粥,五穀雜糧紫薯和白煮蛋。

“媽,你有沒有見過我的紅藍白條紋小圓領t恤。”戚舜華坐上被柒柒拉開的餐椅,朝著正在剝雞蛋的母親問道。他今天本來打算穿那件衣服,翻了一圈衣櫃,也沒看到,就比平時晚出門幾分鐘。

低頭一勺一勺喝著濃稠八寶粥的柒柒,被突如其來的問話驚道,一口八寶粥沒能嚥下去,卡在喉嚨裡,重重的咳嗽幾聲,圓潤的臉蛋憋得通紅。

戚舜華連忙側過身體給她遞上純牛奶,輕拍她的背部溫柔道:“慢點吃。”

“柒柒,不要著急。”姜木槿和藹地提醒道,粥是隔水燉的軟綿順滑,沒有硬物,又將瓷鍋放進冷水降溫,不會燙嘴,所以咳嗽的厲害肯定是一時過猛,給嗆到了。

喝了幾口牛奶,面色恢復的柒柒,揮揮手,回應他們的擔心,“我沒事。”

眾人聞言,也就收回目光,解決起面前的早餐。

戚舜華也收回自己的手掌,坐正身體低頭喝起粥,彷彿忘記剛才問出的問題。

柒柒有些心虛的埋著頭,視線不敢移動。

“你那件衣服前幾天我還見過,這幾天沒看到。”姜木槿小口的咬著蛋白,搖搖頭。“你找不到了?”

“恩,沒看到。”戚舜華吞下一口粥,柔順劉海下的桃花眼仿若小鹿眼眸一般亮晶晶。

“不會吧。”姜木槿拖著腮幫,咬了一大口蛋黃,百思不得其解,兒子從小就獨立,家務能力比他爸厲害的多,除了捐贈出去的衣物,還從來沒出現過當季衣物丟失的情況。

“會不會有偷衣賊。”她大膽的猜測。

“不會吧,周圍的老師都沒反映過這個問題。”戚將翱安慰老婆。

柒柒垂首,悠閒地剝著手中的紫薯皮,假裝鎮定,只是聽到偷衣賊這三個字,還是嚥了咽口水,一定要找個時間再給舜華買套衣服,作為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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