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和你說,這兩天就會有人向聖上參你。”曹悠悠道:“參你治家不嚴,門風墮落,有辱聖賢。這次的事,應該早就到達聖聽了,你自己想一想,這奏摺上去是什麼效果。”

“治家不嚴,那些諫官除了會抓我家風說事,還會說什麼?”曹相終於動了怒,他猛地一拍桌子,道:“我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這次的事是我做下的嗎?”

“他們要參,就讓他們參個夠就是了!”曹相怒道:“大不了聖上下旨讓我反省,這樣正好,我靜心整頓家風,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老子不管事了。”

“這才是禍起的根由。”曹悠悠看著曹相的眼睛,道:“九姨娘和陳碩的事只是一個引子,你因為此事萎靡不振,無心朝堂,最終被人陷害而不自知,你的相位,就是這樣丟的。”

“你要是無所作為,也就算了。”曹悠悠對曹相道:“偏偏你這幾年做了不少大事,都不說燕疆了,你就想一想,你前兩年勸皇帝肅朝政,得罪了多少人。”

曹相查出的那些的確是貪官。

可是那些並不是獨立的個體,他們的背後的勢力盤綜複雜,曹相無形中得罪了不少人。

那些背後的官員雖然沒被揪出來,但那次的事對他們多少有影響,對始作俑者曹相,他們是恨得牙癢癢的。

曹相的確得罪了不少人,曹悠悠的猜測是對的,已經開始有官員陸陸續續向皇帝遞摺子參曹相。

曹相收到自己被參的訊息後,又開始苦思冥想,他越想越怕。

最後,曹相聽從曹悠悠的建議,決定以退為進。

他不再裝病在家,銷了假去上早朝。

上早朝的時候,有官員向曹相發難,提起了慶德戲園的事。

曹相俯首在地,向皇帝告罪。

他說自己管教外甥無方,讓他做出有傷風化的事。

陳碩犯下這樣的錯誤,他也有教養不當的責任。

他請求皇帝寬恕他的外甥,若真要懲罰陳碩,就讓他代為受過。

“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曹相跪在地上誠懇的說道:“微臣雖只是陳碩的舅父,可他留在京城,長姐又把他託付於微臣,微臣應如他父親一般,嚴加管教於他,可是微臣沒有做到這一點。”

“陳碩詩文長賦全由微臣指點。”曹相喟嘆道:“微臣亦可算他的師父。只是微臣只教他寫文作詞,卻未曾教誨他如何做人,他如今這樣,全怪微臣管教無方。”

“這次的事有辱聖聽,微臣自願受罰。”曹相叩首道:“微臣願意辭去相位,在家靜思己過,求聖上成全。”

龍椅上的皇帝俯視著跪在下方誠惶誠恐的曹相,他言辭懇切,表情真摯,一切都不似作偽。

“既然曹丞相想要辭官。”坐在龍椅上的皇帝平淡的說道:“那麼,朕就準你所求,解印歸田吧。”

曹相一臉驚愕的看著皇帝,隨後叩首拜謝,動作中規中矩至極。

這樣的人,會在十幾年後奪了他司馬家的皇位嗎?

其實曹相年紀並不算大,他現在還未到不『惑』之年,比皇帝還要年輕很多。

皇帝想,剛才聽到曹相那番陳詞時,他是有些感動的。

被曹相的豁達所感動,作為一個男人,易地而處,他是做不到曹相這個地步的。

不親手殺了那個給自己戴了綠帽的男人也就算了,居然還為他求情,願意代他受過。

這樣的人,不是真的有非常廣闊的胸襟,就是另有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