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面有憂『色』,想來是有心事了。”這是棋心坐下後對曹夫人說的第一句話。

曹夫人微微頷首,輕聲附和道:“的確如此,此次前來,是請師太給我解『惑』的。師太,我”

棋心做了個噤聲的姿勢,然後取出銅板和課筒對曹夫人道:“先來算一卦,這次的事是大事,需問菩薩。”

棋心把銅錢放入課筒中後,讓曹夫人搖了幾下。

然後她取過課筒,專心的唸了一會兒經文,最後將課筒裡的銅錢排成一橫排。

曹夫人靜靜地在一旁看著。

只見棋心眉頭深鎖,時不時將銅錢的位置調換,然後對著銅錢算著什麼,過了好一會兒後,棋心才抬起頭對曹夫人道:“禍起家宅,夫人是遇到小人了。”

曹夫人微微垂頭,輕輕嘆了口氣。

果然是內院有問題,這次曹夫人來的突然,看來真是內宅地位不保了。

棋心慢慢的收起銅錢,開始和曹夫人閒聊。

“貧尼還記得,半年前燕疆使者帶著公主來朝見聖上,盛況非常。當時好多人都說燕公主有傾城之姿,可惜貧尼在庵中,無緣一睹燕公主的嬌容。夫人常出入宮廷,可曾見過燕公主?”

“她已被封為憐妃。”曹夫人淡淡的說道:“我曾見過一面,的確姿容絕佳,是世間少有的美人。”

曹夫人素來謹言慎行,她對燕公主卻不甚恭敬,細細品味,語氣中還有一些不滿。

燕公主和曹夫人並未恩怨糾葛,她居於深宮,只怕,曹夫人不滿的不是燕公主,而是

“聽說憐妃娘娘初到京城時,還帶了一批燕疆美女。”棋心狠下心來道:“這次給夫人帶來困擾的,就是來自燕疆的那位美人吧。”

棋心很少給人下斷語。

幹她們這一行的,除了要熟讀經書,擅長開導人之外,還要注意自己的言辭。

模稜兩可的話可說,斷語缺不能輕易下。

如果你說的話不準,就是砸自己的招牌,尤其是像棋心這樣有名氣的尼姑。

她們的訊息源廣,平時接待的貴『婦』人多,言談之間收穫的訊息遠比其他人廣。

而且她們還要專門留在京城搜尋達官貴人家訊息的化緣尼,京城裡很多事,她們比當事人還要早知道。

有一位燕疆的美人進了曹府她是早知道的。

曹夫人這次提前到穀雨庵,本就不正常。仔細看曹夫人眉宇,就能發現她眉眼間有一股愁緒。

將燕疆美人和曹夫人聯絡在一起談,卻是冒險。

棋心在賭,她在賭曹悠悠預測的事到底準不準。

棋心說完這話,就凝視著曹夫人。

曹夫人面有異『色』,微訝的看著棋心道:“師太竟連這事都算出了,真是神人啊。”

棋心只覺得心一沉,並沒有舒了一口氣的感覺。

她指著自己課筒裡的銅板,道:“剛才我算卦的時候,發現第三枚銅錢位置不正,在論經中,第三枚銅錢位指西南。”

“這次給夫人推算的是家宅,曹府內宅來自西南的,應該只有燕疆的那位女子。”棋心皺眉看著曹夫人道:“夫人,這次的卦象,不只是家宅不安那麼簡單。”

曹夫人大驚。

她和棋心相識八年有餘,除了長女曹悠悠出世那一次,她從未這麼一本正經的再給她推過卦,並和她細說卦象緣由。

棋心重新把剛才的銅錢排好,然後她指著那排銅錢對曹夫人道:“西南不安,有前進的趨勢,她不安於本位,已經威脅到夫人了,這卜的是家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