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暉居然在終明寺?”紀弘詫異的看著紀老爺,道:“我怎麼都不知道?”

“只是你不知道而已。”紀老爺輕嘆了口氣,道:“好多人都知道,這終明寺有好幾個隱士在那兒出家,大家都不去打擾而已。”

“去了也沒用。”紀老爺搖頭道:“他們都是方外之人,有的是法子將你拒之門外。”

“所以我後悔啊。”紀老爺復感慨道:“當年有眼不識珠,要是收下無悟和尚的畫,從此跟他長相往來,這終明寺的畫可能都由紀家賣了。”

“哪有那種好事。”紀夫人替紀老爺夾了一筷子青菜道:“你還是快些吃飯吧,淨做白日夢。”

紀老爺想起終明寺就想起無悟和尚,想起無悟和尚就覺得遺憾,當夜輾轉反思,一夜未眠。

到了第二天早上,紀老爺早早就去了紀家書齋,看著書齋裡掛的畫,他不住的嘆氣。

要死當年收下那幅畫該有多好啊。

悔不當初啊。

就在紀老爺百般感慨的時候,一個穿著土黃『色』僧衣的和尚進來了,他雙手合十走到紀老爺跟前道:“施主有禮了。”

紀老爺看到那記憶中的臉,興奮的說道:“無悟大師,你又來了?”

無悟和尚笑著看著紀老爺,道:“一別十年,紀施主還記得貧僧?”

豈止是記得,簡直是魂牽夢縈朝思夜想。

他沒事就拿這段事出來回味一下,然後悔恨好半天。

“大師有畫要拿到我這兒賣嗎?”紀老爺看著無悟和尚孑然一身,訕訕的說道:“這次沒有,下次再拿來也可以啊。小店隨時歡迎大師拿畫來,價格隨大師開,絕對不再壓價了。”

無悟和尚搖頭,指著掛在最中間的一副蓮花圖問道:“這畫是誰畫的?”

他走過紀家書齋,無意間看到了那幅蓮花圖,情不自禁就走進來了。

“這是小兒的畫。”紀老爺滿臉堆笑的說道:“小兒熱衷於畫畫,正好我這又是開書齋的,沒事就掛兩幅他的畫在這兒賣。”

“他對大師推崇至極,不如大師指點一二。”紀老爺一臉期待的看著無悟和尚,只見無悟和尚沉思了會兒,問道:“令公子貴庚?”

潘秀秀在家中晾曬衣物,就看到紀老爺匆匆趕過來問道:“弘兒在嗎?”

“弘弟在房中看書。”潘秀秀詫異的看著紀老爺,問道:“出什麼事了嗎?”

一般這個時候紀老爺都在書齋裡,很少見到他這個時候回家。

“無悟大師到我們家來啦。”紀老爺捻鬚高興的說道:“我去找他。”

無悟和尚看中了紀弘的畫,準確來說,是看中了紀弘這個人。

他對紀老爺道,你這個兒子是個可造之材,不如跟著我一起入山畫畫。

紀老爺高興的答應了。

然後,潘秀秀目瞪口呆的看著紀老爺催促著紀弘收拾東西,讓他馬上就跟無悟和尚走。

這是怎麼一回事?

紀弘被看上倒不是什麼稀奇事。

她這種不懂畫的,都能覺得紀弘畫的畫有靈氣,無悟和尚看中紀弘也沒什麼稀奇的。

畢竟,當年比無悟和尚名氣還要大的周賓臣都看中紀弘,還專門到紀家要人。

為什麼紀老爺這麼輕易的放人了?

她早早就準備好了勸紀老爺放紀弘去周家學畫的好幾篇腹稿,不同階段如何勸說都想的清清楚楚。

這半路殺出來的無悟和尚又是怎麼回事?

她要是沒記錯的話,終明寺比周家要遠的多,來回要三天啊。

紀老爺見潘秀秀在那兒發呆,趕緊勸道:“秀秀啊,趕緊幫弘兒收拾東西,大師在前面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