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璐帶著新買的攝像機,對著家裡最大的女主人採訪問道:“小姨,你說說對我媽的看法與印象唄?”

路夢之躺在搖椅上,把老公多國外特意為她買的防曬眼鏡摘下來,瞧了小外甥女一眼,不屑回答:“你確定要問這個問題?一會我回答了什麼,該說或者不該說的,你可不能生氣。”

溫小璐點頭,那現在開始吧:“請問路夢之女士,對已經逝世五年的小四,哦不是路清河女士,這麼三十多年來,你有什麼看法或者印象嗎?”

路夢之坐直了身體,把眼鏡摘了下來,放到一旁,接到五歲女兒送來的茶,喝了一口,才緩緩開口:“你問路清河那個死女人呀?也是都已經死了五年了,不就是死女人麼?

我對她的印象,其實跟你們一樣,都差不多,是又愛又恨又抓狂。

她是我這人生中唯一羨慕嫉妒恨的物件,她要是敢排第一,絕壁沒人敢排第二;就連我法國帥氣多才又多金的老公和我兩個漂亮帥氣的混血兒女。都比不上這個死女人在我心目中的位置高。

你若是從一出生,就被這麼一個態度姐姐寵著護著愛著,天天喊你漂亮妹妹,你不神煩?

你從小幼兒園就被n多老師或者同學,提醒著,你就是那個白痴學不會拼音的路清河的妹妹?白痴,笨蛋的妹妹,那妹妹一定也是白痴或者笨蛋了!

你從小學就開始被n多老師或者同學,提醒著,你就是那個語文考零分,數學考一百的變態偏科路清河的妹妹嗎?那妹妹一定也是個變態的偏科生吧!

你從小初中就開始被n多老師或者同學,提醒著,你就是那個每年考全班第一,年紀第一的變態同學路清河的妹妹嗎?那妹妹的成績也一定好得很變態吧!

所以我不用上高中,還是會有很多熟悉的人或者朋友亦是同學,還是會依舊提醒著,你就是那整個河源縣高考除了英語沒滿分,其他六科都滿分人的妹妹嗎?那你為什麼沒有直接從小學考上河源縣第一重點中學,讀初中?

誰告訴他們,姐姐很白痴很笨,妹妹也會很白痴很笨?

誰告訴他們,姐姐成績很好,很偏科,很變態,妹妹的成績也會一樣嗎?

這些都是誰告訴他們的?被我找出來,我一定打不死他。

你不知道,你整天頂著各種各樣的壞帽子的姐姐,好帽子的姐姐的光環有多累?

你不知道,多少次,我把打死她。

你以為是我長得跟她像的緣故,你錯了。

因為她總是喜歡問別人她漂亮不漂亮;如果別人說她不漂亮,她就會說,沒關係,我不漂亮,但是我有一個漂亮的漂亮的妹妹,親妹妹噢!如果別人說她,漂亮,她就會開心大笑,然後很得瑟的告訴別人,我小妹比我更漂亮了,她才是我的女神。

你說這種傻逼姐姐,煩不煩?

可是,即便是這樣的恨她,討厭她,神煩的她,你也會忍不住的愛她。

她對我真的是寵著愛著護著,就像你外公那樣變.態.式的,對我有求必應。就算當初她和家裡所有人都冷戰的時候,她還經常偷偷給我打電話,給我打錢給你外公外婆花。

半夜還打電話找我哭訴你爸爸的各種渣事,說她的小璐長得跟她一樣漂亮,得了她所有的優點。你不知道那時說起你的時候多開心,多幸福,特別得瑟,讓人忍不住就想過去抽她。

你罵她,她還對著你像個傻逼一樣大笑,就像別人不知道她有一個這麼出色又漂亮又可愛又像她的女兒似的。

可是你看,這種讓人又愛又恨的人,還是那麼容易就死了。都說禍害遺千年,你看看她路清河禍害了,我們整個家,禍害了我們四姐妹,她就這樣輕鬆的死了,真是天理不容。

溫小璐我告訴你,你有本事別哭,給我好好的錄完了。

其實,這個家,她這個死女人,還最對得起我了。她對我太好,什麼話都敢對我說,你們的好,你們的壞,她通通都告訴我。你想呀,她離家後無處可歸了,與我離那麼遠,我也能比你那渣爸快一步,先找到她。

呵呵,死女人,果然該死,自己一死百了,留著我們這些人在這世上繼續恨她,想她,念她,她不該得的。”

溫小璐把眼淚擦了擦,繼續把攝像機對著小姨,問道:“那你對外公的印象呢?”

路夢之笑著,把剛才的眼淚優雅的抹淨,再用溼紙巾擦了擦。又從淚流滿面的兒子手裡接過一杯茶喝淨。

清了清嗓子:“小璐,你還要繼續採訪嗎?我是要還是說得不好,你不生氣?”

溫小璐眼睛通紅,臉上卻帶著笑意:“不會,我想了解我媽的一切,包括外公對她的好。”

“我爸呀?

從我開始有記憶開始,他就無條件的寵.著路清河了。你不知道什麼叫差別待遇,我和二姐,三姐,生病感冒了,就是我爺爺那隨便拿點感冒就算了。為什麼沒有大姐,因為那時大姐很小就輟學,已經出去打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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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清河呢,她一感冒,又是感冒藥,又是零花錢,還有他親手做荷包蛋面。你不知道你外公那手藝真是一絕,一般日子根本吃不到,只有別人做紅白喜事,請去,或者家裡來很多客人,他才會動手。

可是路清河呢,想吃就吃,天天吃都可以;我們呢?想吃?自己做去。不,還有很多時候,根本就不給我們吃。家裡窮呀!

那荷包蛋白的清,蛋的黃,大小一樣圓,可漂亮了。看著我們都流口水,你知道路清河不吃蛋類對不?她特別的可惡,她明明知道我們饞得要死,她居然當著我的面丟掉,沒錯,你沒有聽錯;她就是當著我們的面赤裸裸的丟掉,然後一臉神氣的看著你。

你說說,這樣的人都有,我以為這件事是路清河做得最惡毒的事,後來我發現我錯了。我爸對她和我們四姐妹的差別待遇,真的是無法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