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身,聳搭下來的眼角滿是頹喪,望著趙峴,求救似的叫了聲,“王爺……”

趙峴以前從不關西這些事。

水至清則無魚,既然趙稷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自然也不會多說,對於他們的貪婪,也就大不見小不見了。

令他驚奇的是,趙寧看起來唯唯諾諾膽小怕事,做起事來,倒還真不怕得罪人。

趙峴彎著嘴角微微含笑,道:“既然皇上開了口,你好生配合著便好。”

她想要立威,想要查貪官、為百姓造福,我是有多愚蠢,才會負了她的好意與她對著幹?

輕飄飄的一句話落之後,本還小聲嘀咕的人,像是被人鎖了喉一樣,全都噤了聲,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齊刷刷的看向他。

最近,趙峴太過反常。曾經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現在臉上時常掛著淺淡的笑,也說不出來是開心還是不開心,唯一沒變的是,心思仍舊難猜。

不過,冷硬的眉眼倒是和善了不少。

眾人皆知,趙峴與趙寧不和已有數年之久,最近,倒是反常的什麼都順著她。

怪哉怪哉!

趙寧也不解的看向趙峴,這是打從今日早朝之後到現在,她的目光第一次與他對視上,不覺一愣。

“康平王這臉,被人揍了?”

“皇上關心臣?”

趙寧:“……”

見趙寧無語的直翻白眼,他笑了一聲,又道:“走路摔著了,挺疼,皇上若是真的關心臣,不若給些賞賜如何?”

趙寧用腳丫子都能想出來,他想要些什麼獎勵,遂在他開口之前,率先一步,道:“你可閉嘴吧!”

“皇上讓臣閉嘴,那臣就只做不多說了。”

這個‘做’字,趙峴咬的格外重,意有所指。

趙寧:“……趙峴,你那瘋病還沒治好?嘴上都沒把門的呢?”

“皇上莫不是有些太霸道了,臣說了是錯,不說還是錯?那皇上要臣如何是好?”

眾大臣:“……”感覺是在吵架,可又感覺不像,氣氛咋怪怪的?

趙寧也懶得同他廢話,這人的臉皮堪比城牆,以前怎麼就沒發現?虧她曾經還那麼喜歡他,真是瞎了龍眼。

下朝後,趙寧慣例去了建章宮。

最近趙稷的糊塗病比以前更重了,時常說些她聽不懂的胡話。找了幾個專治這種病的民間神醫,均是無用。

想到此,趙寧腳步都變得沉重了幾分,她嘆了口氣,推門,邁進了屋子。

“父皇,這個髒,不能塞嘴裡。”趙寧剛剛撩開珠簾便瞧見趙稷將一個掉在地上的甜心又撿起來塞進嘴裡,她忙跑過去想要搶下了。

不想,趙稷根本不認得她,倆人爭搶的同時,他大力的慫了下,並一把推開趙寧,將毫無防備的人直接甩出去兩米之外,若不是趙峴及時趕到,且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了她,這一摔,定是要出事的。

“沒事吧?”趙峴把趙寧安穩的放在地上後,旋即彎腰,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番。

趙寧拂開他握著自己腰身的手,向後退了一大步,疏離的道:“朕無事。”

冷淡的表情,哪裡像昨夜趴在他身上嚶嚶哭泣求饒著的模樣。

他挑了下眉角,輕聲一笑,回身,看了眼痴痴傻傻的望著他們的趙稷,又道:“寧兒先回宮去吧,我在這裡陪著父皇。”

趙寧也懶得看他,遂也沒再推遲,率先離開。

回宮的路上,她認真的想了想,趙峴膽子太大,居然在朝堂之上就敢調戲她,長期以往,這還得了?攆又攆不走,現在更過分的還派人監視她。

此人不除,她興許一輩子都不得安穩。

這麼想著,一計突然上了心頭。

呵,不是說喜歡朕麼?那朕倒要看看,他會不會舍死救朕。

“花枝,你出宮,找處僻靜的酒樓,朕要邀請康平王共享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