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氣溫聚降,初春的天氣乍暖還寒,清月怕她著涼,急急匆促著回宮。起身正欲離開之時,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隻野貓,‘嗖’的往上一竄,直奔她面頰而來,趙寧身子下意識的往後仰去,不料,一頭栽進了湖心亭裡。

冰冷刺骨的湖水迅速莫過頭頂,她掙紮了幾下,冷水似凍住了血液一般,僵硬的漸漸往下沉去。若不是路南風搭救及時,想必她也活不到現在。那時她很是欣賞路南風,死活非要讓他做自己的護衛。

初時,路南風一味的拒絕,被趙寧威脅著要賜一極醜的傻妞為妻,這才不得不承認,自己是趙稷私養的暗衛,有官職在身。

此刻,路南風背脊筆直的單膝跪在地上,視線下移,不卑不亢。

趙寧打量他幾眼,見他氣息平穩、玄色的黑袍上一塵不染,連發絲都一絲不茍的垂在身後,不似駱言,急急趕來時,一身的塵土味,形容狼狽。她不算靈光的腦子裡突然蹦出來一個念頭。

“你何時來的?”

路南風身子一僵,他視線又往下移了移,默了一瞬,答道:“微臣剛剛抵達。”

趙寧此話一出,駱言立刻捕捉到了重點,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亦覷眼,認真打量著路南風與他身邊的莫丘迪。

人在撒謊時,會有很多下意識的動作,比如說,心虛的視線偏轉,比如說拇指指尖摩挲著食指指肚。

駱言沒有趙寧那般直接的問,他心下了然後便不再糾結於此,而是道:“殿下受了傷,此刻,不宜上路。”

路南風:“微臣來時便讓人備好了馬車,過不了多久就能抵達。”

意思是非走不可。

路南風見趙寧不語,又道:“皇上病重,此番接您回宮,有要事交代,所以才會這般匆忙,還望殿下見諒。”

趙稷的龍體向來不好,十幾年前留下的老毛病,倒也沒什麼意外,當初臨走前,趙寧還特意去看望過,那時,趙稷還隱忍著咳了好大一口血,精神狀態也不佳。

“父皇現在如何了?”

“已多日不曾上過早朝。”

趙稷雖說身子骨不好,卻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冬寒酷暑,從未免過一日早朝,如此看來,怕已是病入膏肓了。

趙寧拽了拽駱言的胸襟,示意自己要下來。

“本宮身子無礙,不必浪費功夫等候馬車,騎馬亦可。”說著,便朝路南風的馬兒走去。

“寧兒”駱言急急上前一步,忙脫下自己的袍子罩在了趙寧的身上,氣著質問道:“你怎能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子?”

路南風起身,站在距離倆人三步的距離之外,道:“駱二公子,皇上亦宣召您入宮覲見。路上您照看殿下,想必也會安心不少。”

“我?”駱言回身,反問了一遍。

“正是,二公子不必支會老侯爺,此刻,想必詔書已抵達侯爺府。”

趙寧問:“什麼詔書?”

路南風:“微臣不知!”

趙寧與駱言對視了一眼,不知為何,倆人腦子裡均冒出了同一個想法。

該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