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不情不願的離開後,趙峴本想先去處理白日裡積攢下來的公文後再來陪她。

怕吵醒她,只得輕輕的試探著往出抽胳膊,不想他剛一動,趙寧便又小貓似的哼唧了一聲,似乎不太高興,皺著眉頭不知嘟囔了一句什麼,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他僵硬著身子,保持著半耷拉著肩膀的別扭動作,再也捨不得動彈半分。

此刻的輕易靠近,安寧歲月,是他曾經一直期盼的,又如何忍心親自破壞?

房內靜悄悄的,落針可聞,如此,趙峴的呼吸聲都不自知的清淺了幾分。有燭芯燃燒殆盡,在徹底滅掉之前,又掙紮著發出最後的‘滋滋’聲響。

房間昏暗了幾分,朦朦朧朧,總是給人一種曖昧感。

趙峴垂眸,近似沉迷的望著趙寧的睡顏。

長而濃密的睫毛、挺巧的鼻尖、微微嘟起的櫻唇,飽滿的唇珠似乎在邀請誰來親吻一樣。

那一刻,趙峴自虐的想,駱言是不是也這樣靜靜的凝望過她,情不自禁時,俯身上前,吻上她的唇。

倆人會以怎樣的姿勢接吻?趙寧會回應他麼?

她說,她與駱言還會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她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如是自虐的胡思亂想著,趙峴越是不能平靜。心如狂濤駭浪一般翻滾。

他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慢慢下移,明明一遍遍的告誡自己,趙寧是他的皇妹,倆人之間,毫無半分可能。

可有時,動作比思維先行一步,當你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時,或許不該發生的早已發生。

他也只是輕輕的碰了碰她的唇,又迅速離開,自我鄙夷之時,又異常的興奮。這種矛盾的感覺讓他一發而不可收拾,一遍遍的去嘗試。

起初,他只是唇碰著唇,見趙寧沒有反應,又偷偷的伸出舌頭,輕輕的舔了舔她的唇珠。

軟軟的、肉肉的,溫熱的鼻息噴灑在他的面頰時,還有些癢癢的。

趙峴抿了抿唇,倏地,彎唇笑了起來。

趙寧做了一個夢,夢裡,有一隻毛茸茸的大狗,撒嬌粘人的直往她身上撲,兩只大爪子搭在她的雙肩上,伸出舌頭舔著她的臉。

她十分嫌棄,想要趕走她,奈何身子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怎麼動都動不了。

夢魘了一般。

她拼命的用力、拼命的掙紮,終於解脫出來。

睜開眼時,她有一瞬間的茫然,不知今夕何夕。

緩了一會兒,直至雙眼有了焦距,才想起,這裡,是安撫使府,她被趙峴囚禁了。

此刻,天將破曉,正是黎明之前,有微光照進屋子。

趙寧想要起身喝水,奈何剛欲動,手卻被人緊緊的握住了。

她順著手臂慢慢往上看,直至看清了主人的臉。

只見趙峴歪著身子背靠著床壁,垂著頭,雙眼緊閉,呼吸均勻,想必是睡著了。

一隻手牽著她,另一走搭在自己的大腿上,姿態別扭。

趙寧撇著嘴角剛想大力的抽出自己的手,想了想,又停住了。

她狡猾一笑,旋即,慢慢的坐起了身子,手握成拳,卯足勁後,一拳悶在了趙峴的臉上,直接將人揍翻摔到了地上。

只聽,‘噗通’一聲,地面跟的一震,伴隨著‘嘶’的一聲倒吸聲。

趙峴這幾日都未曾睡過一個安穩覺,今日,本想守著趙寧,誰料,不知不覺中,竟然睡了過去。

方才的一拳,他毫無防備,摔了個結實。

他坐在地上,發蒙似的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直至趙寧拍著床板哈哈的大笑,才將他的神志拉了回來。

他抬手揉了揉她打過的地方,疼的抽了抽嘴角,舊傷加新傷,又得被人暗自嘲笑。

趙寧屁股往前挪了挪,雙手撐著床榻,垂眸睨著他,笑的整張臉都鮮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