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小晚都看不下去了,一路追著說:“你還真把錢給他啊,他這樣三天兩頭來找你要錢行嗎?你看看他虛得那樣,不是抽大煙就是嫖妓,反正肯定沒做好事。”

秋鶯當然知道,人要是墮落起來是直接往下墜的,拉都拉不回來,誰能更比她瞭解餘樹田呢。之前或許還有些惻隱之心和親情,經過一筆大錢花天酒地為所欲為的洗劫之後,什麼都沒了。

小晚想了想又說:“不過你也的確是沒什麼辦法,這幾天他天天來找你,又哭又叫,又是下跪又是恐嚇,我都聽不下去了。還有兩個孩子。”她重重嘆口氣,好似自己都為秋鶯難受了。

秋鶯一直沒說話,只笑了笑。別人一直都認為她很悲慘,好像也是。但是她竟然已經習慣了,也覺得並沒有那麼不可接受。

她在乎的人……她笑了笑。

他已經是過去,是完全埋在心底午夜夢回時都不能再想的人。娘親去世,只剩兩個孩子。現在小姐答應借給了她一大筆錢,償還債務,如果她能夠順利離開這裡,安穩下來,憑借自己的一雙手生活,這已經是她所期望的最幸福的結局了。

“秋鶯,先生找你。”小英突然在院子裡喊,秋鶯和小晚都愣了愣,小英又等她走道:“你小心點,先生今天心情不太好。”

一路跟著小英走上二樓,小英敲了敲門,“先生,秋鶯來了。”

“嗯。”

小英恭敬地關門出去。

秋鶯站在門前面一丁點兒的位置。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找她,而且他也幾乎沒有在臥室見下人的先例。除了老管家,誰也不能進去。她悄悄往前看,房間裡拉上了窗簾暗暗的,他駕著腿坐在床邊翻看一本書:“你今天跟生生說什麼了?”

“……沒什麼。”

“沒什麼她讓我放過你?你是跟她說得你被我折磨得有多慘嗎?怪不得要哭著出去。”

“沒有。”秋鶯抿了抿唇又補充:“我只是跟小姐借了一筆錢而已,我想離開這裡。”

“怎麼?你覺得我壓榨你?”

“不是的。”秋鶯捏緊了手指頭,她想說他都有自己的幸福了,有沒有她沒什麼區別吧。而她不看見他和其他人在一起,會稍微好受一些。

可她最終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來。嘴太笨了。

周白齊突然把書放到床頭櫃上,站起身轉向她:“你還真的是會裝呢。”

秋鶯愣了愣。

他走到她面前,“你以為又能靠這個方法騙一大筆錢遠走高飛嗎?”捏住她的下巴,“你究竟又在玩什麼把戲,在我身上撈不到油水,就去轉向生生了?”

“不是的——”

他迫近,“你以為想走那麼容易?我就真這麼簡單放過你了?”

“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的嗎?!”連走都不讓她走。

“那該是什麼樣的?!”他笑。

像一根針刺入心裡,她的眼內又有濕意,但她忍住了。

周白齊看出來了,松開她。

秋鶯伸手擦掉眼淚,不發一詞。

秋鶯出去後,周白齊坐在房內點上一支雪茄,徐徐地抽著。

這麼多年,他早以為自己已經改了性子,對任何女人都能夠做到無動於衷,只做利益上的周旋,沒想到他居然還是……會有些觸動。

“先生。”老管家開門進來。

“還有之前的事你都查清楚了?”把雪茄上的灰抖落到煙灰缸裡。

“查清了。”

“是她嗎?”

“不是。”

他靜默一陣:“出去吧。”

晚上,周白齊再次來到秋鶯的房間。黑暗中,他坐在床邊,伸手摸她的臉,滿是濕意。

她背對著他,想要隱忍,卻仍然能看出氣息紊亂,顫抖不止。

“秋鶯,你心裡疼麼?”

“你知道疼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麼?”

黑暗中只有隱約的顫音,周白齊笑,忽而覺得胸口的氣被抽幹了,很想抽煙。他俯下身來,吻她。聽到她的喘息,也品嘗到她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