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明明也不是第一次了,也許是因為每次做這事的時候,只有他們兩個人,沒有周邊人的存在感和說話聲所緩和,身體更無法自欺欺人,可以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那些厭惡感和羞恥感反而強烈了起來。

周生生不喜歡王賀,這是她確定的。

就算以前有一些對他的……不過也算了。

倆個人在從前就沒有共同語言……現在更別說共同語言了,連可以心平氣和好好說話都做不到。每次都是他洗了澡,上床,把她翻過身來,直接進入正題。

前幾次,周生生只會閉著眼睛,不停地告訴自己當被狗啃了,當被狗啃了。

但今天,不知怎麼回事,他一挨近,她就萬分的不自在,總想把他給推開。

也許是因為她剛剛和李同凱確定了彼此的心意,而現在,要陪自己萬分厭惡的男人上床,才讓她更加心煩意亂吧。

“動什麼?!”王賀不耐煩起來,手上加重了力氣。

現在的王賀可不像以前一樣會事事忍讓她了。

然而,即便是被這樣呵斥了,她也還是難以抵抗身體上的煩躁感。

夜色寂靜,黑暗的房間內只有他們倆個人。

被褥衣物的窸窣翻覆聲,身體不由自主發出的悶哼,還有肢體廝磨的聲音。

王賀的眸光透露著情慾,赤裸的身體也滾燙起來。壓在底下的周生生皺著眉頭不肯說話,但即便是這樣壓制的姿勢,她的身體還是不肯配合,也無法配合。

身體在這裡,心卻在別的地方。

前天跟李同凱的信裡面,她都已經開始提及王府還有王賀的狀況了,其實她已經把自己當內應看待了吧?

她苦笑,明明也知道,這個請求對別人只是一句話的事,對她卻是切身實際的傷害。她若真是為自己著想,還是應該拒絕。可這輩子,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對她好,別人要是真的把所有的期待都放在她身上,她就不忍心讓他們失望了。

又想起來前幾日跟自己見面的李同凱,他溫煦的笑容,和善的口氣,還有信上那些平白又溫柔的字句,總讓人覺得他幹淨如水,風輕雲淡。

那麼他現在在哪裡呢?

真的會不介意嗎?

心裡有點難受。

在此時,王賀仍然在她身上繼續。

他的手探尋到她的身下,尋找著入口。畢竟不是第一次了,熟門熟路地,王賀分開她的腿,昂揚挺進,開始他的例行動作。

周生生反抗的力道漸漸鬆了,手縮在兩人之間,頭側著,看著視窗透出的白茫茫月光。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反抗是沒用的。

做什麼都是沒有用的。

可總得找什麼方式宣洩自己的不滿,自己內心的不甘。

她不是真的就這樣臣服在他身下。

轉眼,又是三個月。

人都是這樣,熬過最初的那些最不適應,最難受的日子,就會漸漸的習慣,心情趨於平和。

每天也都是無所事事,下人們畢恭畢敬地喚她四姨太,其餘幾個姨太太每天早上都叫她一起打馬吊,下午打累了回樓上睡午覺,偶爾去逛街,看戲,品咖啡,日子跟翻書一樣快,最難熬的每個星期四,也因為最近王賀的軍事繁忙無法回家,而變得輕鬆起來。可即便是這樣,她也無法完全遏制住內心那種突如其來,強烈作祟的煩躁感和不安感,有時候午夜夢回,總會情不自禁問,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麼。

這期間,唯一能夠安慰她,也只能安慰她的就只有和李同凱的一個月一次的通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