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迷障(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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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30號那天晚上,就在戎冶看著客人們陸續上了各自的車駛出戎宅之後,他接到了林弢打來的電話。
——自從“阿努比斯”犯下戎拓一案之後銷聲匿跡了數年,無論怎麼在暗網上下餌都沒能讓他成功上鈎,也不知是不是“阿努比斯”得到風聲所以將行蹤隱匿得更為嚴密了;
在道上打聽,得到的資訊則莫衷一是,順著每一條線索去挖掘過,都只有碎片,尤其是指向北美的那幾條線索,因為沒有跟北美任何一個本土幫派搭起過橋,想查都無從發力。
戎冶早年暗中查了戎拓死前高宗力、馬雷、王鵬私下接觸的人,找不出什麼可疑的物件。而且三人這些年來幾乎同進同退,在與權力更疊有關的事情發生時態度出奇一致;每年戎拓忌日他們個個上心,對戎冶的地位也愈發肯定;當初馬雷第一個讓兒子接自己的班之後,高宗力和王鵬也先後退閑。
戎冶想試探他們三人有沒有暗中達成什麼互保協定,還在剛青老接替那會兒就勢使過一招離間計,果真亂了一陣,甚至有當著戎冶的面就互相明貶暗踩的;此外三位叔伯還各自找戎冶說過掏心窩子的話,只是根本沒有戎冶想聽的內容。
無論三人之中誰是背叛戎拓的那一個,他將自己藏得很好,好得讓戎冶和林弢抓不到一點兒馬腳。
終於三年前,在歐洲某國有一起謀殺作案手法與“阿努比斯”頗為相似,但死者心髒並未被順利摘走,似乎是被中途打斷。戎冶與林弢還是密切關注了此案,甚至親自去到過案發當地,後來警方偵破,發現兇手只是一名年輕的模仿者而非“阿努比斯”本人,希望還是落了空。
近期又有疑似“阿努比斯”的人出來活動了,案發在p國市,一名議員在家中被殺害,心髒被摘,屍體上留下了鳥羽,還有其餘幾名目擊者死亡,但死得幹脆利落——是“阿努比斯”本人作案的可能性非常之高。
於是林弢親赴當地,透過合法途徑以及賄賂買通探員的手段從警方獲取資訊並持續跟進,也與當地的黑色勢力會面以打聽訊息——很多時候,錢能迅速促成友好關系。
“弢叔,怎麼樣?”
“跟幾個地下訊息販子接觸了,有人告訴我幕後指使是n市的黑手黨,我以‘榮幫’的名義找了中間人同我一起去了n市,見了他們一名capo,他沒有否認,我再問下手的是不是‘阿努比斯’,他很幹脆地否認了。不過……他最後走之前隱晦地說了一句‘凡人不可能長生不老,但有些事物可以’,然後叫我盡快離開p國。”
“如果‘不可能長生不老’指的是‘阿努比斯’,”戎冶沉吟,“那麼他是不是在暗示,以‘阿努比斯’的年齡,已經不可能接活兒了?”
“我也這樣猜想過,如果‘阿努比斯’並非從一出道就有自己的獨特標記,那麼他的年紀就會比我們估計的要大,如果大五歲呢?甚至十歲?如果他不是我們想的四十歲上下而是已經有五十歲左右,那就算他把身體機能保持得再好,幹活也不可能這麼幹淨利索,除非有幫手——但警方經過勘察兇案現場已經判定作案時兇手只有一人。”
“所以,要麼是他們找的那個殺手盜用手法轉移目標,要麼是‘阿努比斯’有了繼承衣缽的徒弟……”戎冶沉聲說。
“最糟的可能,是我們一開始就被愚弄了,你爸爸也不一定是死在真正的‘阿努比斯’手上。”
戎冶語氣鎮定:“弢叔,不必這麼悲觀,我相信這麼多年我們做的不是無用功,零零總總的資訊加起來,如果當初就被矇蔽,不可能到現在還發現不了。
林弢嘆息一聲:“你說的是。”
“弢叔,現在你不一定安全,盡快回吧,我再派探子出去,”戎冶抬眼遠眺著夜幕深處,“再有,我們之前一直碰不得美洲,眼下也許機會來了。”
就在戎冶接聽電話的同時,李霄雲的手機也震動了一下。
她拿出手機檢視,發現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簡訊。
“霄霄,是我,我搬來x城了。跟我見一面,好嗎?”
李霄雲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惡寒,幾乎是立刻就刪除了這條資訊,並將那個號碼拖入了黑名單。
李霄雲難得有煩躁的表情,戎冶結束通話見她面色有些陰霾便問了一句:“怎麼?”
李霄雲扯出一個短暫笑容,晃了晃手機道:“沒什麼,垃圾簡訊。”
戎冶玩味地盯了她一眼,便點點頭轉身邁開了腳步:“我送阿青回去,你招待一下柴明,晚些我會回來。”
李霄雲應下。
……
也許實在是近來睡眠不足又微醉,陸時青在車上合上眼沒多久就睡沉了,戎冶怕他磕著碰著還將他的頭挪到自己肩上枕著。
後來戎冶親自抱的陸時青上樓回家,期間陸時青不安穩地動了動,戎冶以為他要醒,結果並沒有。於是戎冶妥妥當當將人送到臥室床上,還替他把鞋子也脫了。
然後戎冶坐在床沿,就著穿透玻璃移門的幽淡月光靜默地看著陸時青。
陸時青呼吸清淺,睡顏一派恬然,戎冶伸出手輕柔地撫摸了一下他的臉頰,指腹劃過他的眉骨。
和桂靖灼多麼相似的一張臉啊,足有七八分——桂靖灼若真有親生兄弟,也未必有如此肖似於她的樣貌。
可這世間哪有什麼還魂記?
“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無非是美好的幻想罷了,長得再像,桂靖灼和陸時青也始終是兩個在性格上和喜好上沒有絲毫相似的人。
其實戎冶早已分不清,是他真的愛桂靖灼愛到深入骨髓,還是他對桂靖灼太愧疚,以至於把那些愧疚也當做了對桂靖灼的難以忘懷。
但曾經戎冶對桂靖灼多麼呵護備至,現如今他也給了陸時青一樣的待遇,這樣做的意義無非有二:緬懷和贖罪——在經受了多年自我的審判之後他遇見了陸時青,無論這是上天冥冥中給他指的生路還是命運又一個品味低劣的玩笑,他都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攫取。
他太需要找一條紓解自己的途徑,治標不治本也無妨、傷及無辜更不在他的顧忌之內。
成則衷說“能掰彎你的不是一般人”,戎冶倒覺得這其中應該還是他自己起了主導作用,追求陸時青的時間裡他曾多次催眠自己做好與另一個男人談情說愛的準備,像那些個真正的陸時青的愛慕者那樣去喜愛他的諸多優點、去欣賞他的獨特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