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毒牙(一)(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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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力抓回來已經有一段時日了。
當初戎冶特意吩咐了,不必追得太緊,讓高宗力多過過膽戰心驚的煎熬時日,等人臨近崩潰再收網不遲。
林弢隨著年事漸高,年輕時身上那股內斂的戾氣和匪氣似乎也越磨越淡,直到那日訊問高宗力,他親自執鞭在高宗力背上整整齊齊一道挨一道留下了密密麻麻108道深刻的血痕、用這種接近雕鏤皮肉的刑罰硬生生逼問出當年謀害戎拓的過程,在場所有人才真正瞭解到,他骨子裡的殘暴血腥和被戎勝霖親手調教出的鞭法都分毫不遜當年。
高宗力不知是被刑訊得意識不清或是自身記憶衰退,吐露的過程比較破碎,有一些細節翻來覆去提到卻有了出入、自相矛盾,林弢和戎冶都覺得古怪。
林弢逼問高宗力榮幫之內到底還有沒有第二個叛徒,高宗力第一時間堅決否認,咬定就只有自己當年同大全幫太子的遺孤常熙文裡應外合,他們一個為複仇,一個為勢力錢財,各取所需,再沒有第三人來分享成果。
戎冶最後俯下身問了伏臥床榻上的高宗力一句:“我爸的事,高最有份嗎?”
原本痛苦呻吟著的高宗力猛然激動起來,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血汙覆蓋下的面孔睚眥欲裂、青筋畢現,如同在獅群面前抵死頑抗的老公牛:“戎拓虧待的是我,是我咽不下當年那口氣,高最的份兒……頂了天也就算包庇!可我是他老子,他為我瞞你也是天經地義!你還想給他安別的什麼罪名?!戎冶,你是想趁此絕了我老高家的戶哇?!”
戎冶在反應過度的高宗力面前低笑了一聲,笑意深沉而不屑,他直起了腰身漫不經心將手插在口袋裡開口說:“力伯想得多了,哪裡就要除了你老高家的根了。”
他語氣謔慢,高宗力猶自在駭怒之中顫抖,梗著脖子死死盯著他的臉。
戎冶有些陰沉地瞧著他繼續講:“……想來力伯當初也就是一時心慈手軟才留了我一條命沒讓戎家斷了香火,後來再想除我也除不掉了,應該後悔得很吧。”
高宗力嘶聲笑了起來,兩眼精光迸射全力吼道:“沒錯!”
戎冶點點頭:“你當初沒趕盡殺絕,如今我還你高家這份情,我給了高最選擇,現在也給你選擇——高最的命運,你們父子倆一起掌握。”
……
戎氏集團名下有商務遊艇,戎冶自己名下也有私人遊艇,雖然尺寸比那艘帶停機坪的交際艇來得要小一些,但豪華程度卻是旗鼓相當,基本只被用來招待自己人。
戎冶來了興致要在今天出海夜釣,通知高最時告訴他其餘幾個兄弟和叔伯也都叫上了——不過高最上了船才發現,林長風並不在。
船長掌舵,離了港往近海某島方向開去。
乘客有八個,正好坐下來組兩桌牌局消磨時間。
戎冶這桌幾圈打下來,齊峰贏得最多,高最倒是基本只有往外掏錢的份,往常可不見他在桌上墊底的時候。
“最哥今兒手氣不太好啊。”王顯笑道,這局他牌勢不錯,已經在聽小四喜,就等一張西風。
“勝敗乃兵家常事嘛——一萬。”高最笑笑說,他手指劃過“西風”,有意打了張別的牌出去。右眼皮不知為什麼跳跳停停的好一陣了,弄得他生出了股無形的煩躁。
“胡了,清一色。”戎冶眉毛揚了揚,將牌推倒,把“一萬”摸過來拍在旁邊。
高最微怔,齊峰哈哈一樂:“最哥啊,給冶哥放水還要聲東擊西。”
戎冶但笑不語看著高最,高最一撫額,再抬起臉時也掛著笑,邊笑邊搖頭:“唉,反正阿冶贏了錢最後也都是給大家花了同樂,這炮我點得不虧。”
隔壁一桌上傳來王鵬的笑聲:“老馬,你這小兒子上道得很吶,幾回能胡都不胡,就顧著輪番給我們送牌啊,這牌打得愜意。”
林弢也說:“不用這麼讓著我們幾個老家夥吧,上桌光讓我們佔便宜了。”
柴明淡然一彎嘴角:“不打緊,應該的。”
馬雷嘴上不怎麼稀罕,神情卻是笑的:“這小子就這樣,最會哄人高興,一點小錢罷了,甭計較,就當他孝敬你們了。”
柴明點頭:“您幾位玩兒得開心就好。”
“跟牌品好的人玩兒就是舒心。”王鵬舒眉笑眼的。
馬雷嘴角微撇著冷笑,沒指名道姓地講:“呵,那可不,怕就怕遇上輸不起的,自己玩兒得臭反倒罵別人出千,下不來臺就會掀桌子。”誰都知道他跟高宗力有回打牌場面弄得挺不好看,這時候翻出來說,好像故意說給高最聽似的。
然而高最只是身形微微一頓,沒扭頭也沒回應一個字。
戎冶沒有出聲阻止,彷彿壓根沒聽見,等差不多到了地方,戎冶就跟齊峰先站起身招呼各人去甲板上把釣具裝備起來,這次海釣不下錨,要試試拉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