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沒有固定發情期的動物,換句話說就是人比一切有固定發情期的動物都要沒節操。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戎冶這個沒節操的翹楚終於有了規律的發情期——不是每次靠近成則衷的時候就産生沖動,但産生沖動的時候他必然跟成則衷在一起。

然而,處於發情期卻沒得過性生活堪稱是精神和肉體的雙重酷刑。要換作是什麼雄獸早就發狂到六親不認,戎冶雖然還能勉強以理智保全自己身為人類的體面,但也曾無數次在心中吶喊:這簡直太慘無人道了!!!

更加不幸的是,兩人在一起已有一個多月,戎冶仍然沒有得到解救,甚至相比之下……現在更受煎熬了。

——其實一開始戎冶還是著實高興了很久的,就差沒放煙花慶祝:彼此身邊都不再有礙眼礙事的人,成則衷雖然仍是冷淡但也終於不會總是與他刻意保持距離,他已經擁有了大部分作為戀人所能擁有的獨有特權,並且理直氣壯;

但很快他又失落起來,心中“渴求”與“不滿足”互相助長,使他不得不認清人真是生性貪得無厭,尤其是在感情中。

他能感覺到兩人間的隔閡始終沒有完全消解,即便成則衷不會再拒絕他的吻但也從沒主動吻過他,而且只要親吻間戎冶情不自禁地用上舌頭、使得這個吻産生了情慾意味,成則衷就會立刻退開,相當不留情面——說白了,成則衷至今沒給過戎冶再進一步的機會。

每次剛動心思就被扼殺在搖籃裡,戎冶沒辦法,只好自己默默把裂成好幾瓣的心粘好。

畢竟戎冶自知還在假釋期,所以什麼無視成則衷意願的過分舉動都不敢有,面對不合作的成則衷他基本就是個鵪鶉,只能耐著性子來。

不過就算基本每次都要受慾念煎熬,戎冶還是控制不了自己時刻想要親近成則衷的心,一天見不著就精神不振、做什麼都沒意思——可見相思還是苦過禁慾的,戎冶寧可暫且先痛並快樂著。

這不今天成則衷出差回來,戎冶早就到機場樂顛顛地等著接人了。

一見成則衷走出來,戎冶就面帶笑容半舉高手揮了揮。不過成則衷戴著藍芽耳機正在講電話並沒有看向接機的人群,還是同行的何朔先看到了戎冶,提醒了成則衷一句。

成則衷抬眼看過來,電話還沒講完,戎冶步伐沉穩走過去相迎,先笑微微同何朔說話:“怎麼樣小何,這趟累嗎?”

戎冶在外人面前向來裝逼功力一流派頭十足,氣場強大到自帶壓迫力,再加上身份身價,這親切體恤簡直令何朔有些受寵若驚,不過他自是知道沾了成則衷的光,立刻聰敏地給出戎冶想知道的資訊,搖頭笑答:“有成總出馬,一切非常順利。”——成則衷現在已經是豐藍的首席戰略官了。

戎冶滿意地帶著笑點點頭,何朔心道這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果然不是一般的深厚,這時成則衷電話也結束了,何朔想是時候撤了,繼而開口請示:“成總,那麼我……”

成則衷道:“沒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何朔道:“好的,下週一例會上要用的報告我明天中午前發到您郵箱讓您過目。”

成則衷點頭,何朔又跟戎冶也告別一句便與他們分開了。

跟成則衷一起坐進已經升起隔板的車後座,戎冶就不再是剛才那個成熟穩重、風采過人的戎冶了,滿臉都寫滿了雀躍和歡喜,但又得管理自己的行為,宛如一隻竭盡全力假裝文靜的哈士奇。

“嗯……阿衷,晚上想吃什麼?”

“無所謂,你選就是,”成則衷剛才仰頭滴了一遍眼藥水,然後就幹脆閉著眼養神了,聽到戎冶詢問也沒睜開,“飯後我去城西。”

“去游泳?我陪你一起吧?”戎冶問。

“隨你。”成則衷語氣淡淡的。

戎冶心情愉快而又有絲遺憾,其實成則衷要是願意搬進檳源的房子就不必這麼麻煩了,基本上成則衷需要的一切他都已經考慮到準備好,只不過……戎冶在心底無聲地嘆了口氣,覺得現在還不是提出同居請求的合理時機。

他轉過臉無聲凝視著正閉目養神的成則衷,嘴角就自然而然地勾起了一個弧度,只覺得眼前不是凡人,而是一尊神情靜穆的雕塑,美得充滿莊重感,放到高處就是隻可供翹首瞻仰的神祇像,容不得一絲邪念淫心。

他近乎沉醉地欣賞著,想想成則衷跟自己在一起就覺得十分驕傲。

某人的視線太過火熱,過了一陣成則衷緩緩睜開眼看住他:“還沒看夠?”

戎冶舒展開一個朗然的笑,傾身過去在成則衷唇上輕吻了兩下:“看不夠。”

“把你的安全帶繫好。”成則衷煞風景地說。

“噢。”戎冶即刻乖乖坐回去依言照做。

……

戎冶意識到來陪成則衷游泳是個餿主意。

——他實在高估了自己面對成則衷身體時的自制力。

本來戎冶覺得自己這段時間來一直挺忍得住,想必比上一次在泳池裡跟成則衷近距離接觸的時候要來得有定力。

結果成則衷貼身的衣服都還沒脫,僅是脫了西服外套微揚著下巴開始摘襯衣領子上領針的那個動作就把他看得差點把持不住了——戎冶當即別過頭說了一句“我先過去泳池”就迅速沒了人影。

他邊走邊在心裡淚流滿面,戎冶你究竟哪兒來的自信還打算跟阿衷一起下水遊啊?讓你給自己挖坑!

為了避免一會兒出現什麼太過尷尬的場面,戎冶果斷決定,不換泳褲下水了,就坐在岸上保持距離看看就好。

成則衷懶得管戎冶是否在想入非非,反正現在就算借戎冶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再胡來,於是毫無心理負擔,到了泳池邊將厚毛巾一放,掃了眼還穿著襯衫西褲的戎冶,知道他不下水了就不浪費時間地自顧自進入泳池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