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靖灼打著哈欠揉揉眼睛:“戎冶?換號碼了?你怎麼這麼早起床,這才幾點啊……”

其實戎冶記不大清桂靖灼手機的第九位數字,已經憑著依稀的記憶毫無愧疚地撥了幾通擾民電話了,這次號碼總算對了。

他在那頭低低笑,說:“江湖救急啊。”

“切,”桂靖灼撇撇嘴,“又來消遣我了是吧。”

“我在你家樓下。”戎冶含笑說。

“啊?”桂靖灼一下子醒了,開了燈下床跑到窗邊撩開簾子一看,戎冶果真就在樓下沖她揮手。

桂靖灼嘆了口氣:“你真是……”

“那我上來了啊,來,放個行。”戎冶開始發揮無賴本色。

“等下,我換個衣服。”桂靖灼本就不是扭捏的女孩子,這個點,人都到樓下了,只得同意了。

“沒有男士拖鞋,要不你穿鞋進來吧,”桂靖灼給戎冶開了門,“這會兒來找我,不打算說說到底什麼緣故?”

“跟我老子掰了,無家可歸。”戎冶挑挑眉,言簡意賅。

桂靖灼無語又無力地深深看了戎冶一眼,嘆息道:“好吧,但我能提供的也只有沙發了……不過你怎麼不去則衷家?”

戎冶露出一口白牙,一副容易養活的樣子:“可以,沙發就沙發!去阿衷家不是讓我爸看我笑話嗎……噢,我借你手機給阿衷發個簡訊通知他一下,我的今天剛丟……他從來不看不接陌生號碼的。”

桂靖灼把手機給他拿來,一邊關心道:“怎麼好好的丟了?丟哪兒了知道嗎?”

戎冶但笑不語,只顧編輯簡訊。

“好了,”戎冶把手機還給她,順便就摸了一把她披散著的長發,贊道,“嗯,比馬尾手感還好。”

桂靖灼啼笑皆非,“啪”地開啟他的手:“你這什麼毛病!”

戎冶笑嘻嘻收回手來環抱雙臂:“我奶奶說,我小時候連路都還不會走呢,只要有女的靠近我,頭發在我能夠到的地方,我一準去抓。”

桂靖灼聞言樂了:“打小就是登徒子!”

戎冶在沙發上大馬金刀地坐下,勾著嘴角:“這就是我表達友好的一種方式,發質不好的我還不考慮呢——我可從來不會輕薄正經女孩子。”

“耍流氓還自稱有原則,你要臉不要?”桂靖灼不以為然地皺起鼻子,直白地表達了嫌棄。她的鼻樑高窄挺直,鼻尖形狀完美,微微翹起,柔和了那幾分硬氣——按面相上的說法,女子鼻樑高聳者性格固執倔強,獨立性極強,難以掌控。

“你既然不信,那我就用接下來幾天的實際表現證明自己的清白。”戎冶對桂靖灼眨眨眼,笑得一臉無害加無辜。

桂靖灼也對他笑,兩眼彎彎似月牙,無情地說:“還幾天?你想得美!我就收留你這一天!”說著她手裡的手機響了,她定睛一看,朝戎冶搖了搖:“喏,則衷救你來了,說是早上過來。”

戎冶傷腦筋地抓了一把頭發:“這家夥,我就是告訴他一下免得他以為我失蹤了!”

“你就等著被領走吧~不過可以趁現在睡會兒先。”桂靖灼建議道。

“點兒過了反而不困了,算了。”戎冶將頭仰在沙發靠背上,看著天花板和牆面的銜接處。

“那,反正我這會兒也沒睡意了,就跟你一起等則衷吧。”桂靖灼在沙發上盤腿坐下,拿過一個抱枕擁在懷裡。

“為什麼一個人住?你爸媽呢。”戎冶突然問。

桂靖灼揪著抱枕的某個角,笑了笑,雲淡風輕地說:“他們倆看我都覺得像極了對方,實在添堵……現在他們各自有了新家庭,我也無拘無束,多好。”

戎冶沒想到問出這麼個答案,難免産生了點兒共鳴,眼神黯然了一瞬,冷笑一聲道:“你倒還幫他們找藉口。”

“我爸媽當年也是愛得轟轟烈烈,”桂靖灼的梨渦露出來,眼神寧和,“據說那時我外公外婆怎麼都不肯同意,我媽叛逆,直接離家跟著我爸北上,有了我……但當時他們搞事業忙得焦頭爛額,我被送到老家由外公外婆撫養,直到小學四年級我才到x城和我爸媽住在一起,誰想到再沒過幾年他們已經開始互相猜疑報複……鬧到最後反目成仇,離婚收場。也許……這些年來他們從未從對方身上得到過安全感。”